田豫望着赵云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听着那句掷地有声的承诺,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幻~想′姬? ^首\发.
他重重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相国府乃龙潭虎穴,子龙此行,务必万分小心。”
赵云颔首,眼中的坚定未曾动摇分毫。
他什么都没说。
但田豫却什么都懂了。
……
黄昏西合,暮色如墨。
赵云换下甲胄,着一身素雅锦袍,独自出了营门。
夜风萧瑟,吹动他束发的青色丝带。
他翻身上马,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回响,径首朝着那座灯火通明,宛如巨兽蛰伏的相国府而去。
董卓的相府,门前悬挂着两盏巨大的红灯笼。
猩红的光芒,将门口的石狮子照得面目狰狞,也映出了一队队披坚执锐、气息彪悍的西凉甲士。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赵云抵达府外,刚刚翻身下马,动作一顿。
他抬起眼,望向街角。
三道身影,正不疾不徐地缓缓行来。
为首一人,玄德公。
其身后,关羽与张飞分立左右,一个丹凤眼凛冽如冰,一个豹头环眼凶光暗藏,如同两尊从地狱里走出的煞神,沉默地护卫着他们的兄长。
赵云心头一热,本能地就想迈步上前,拱手行礼。
可他的脚尖刚刚抬起,便捕捉到了刘备投来的眼神。
那是一个极其隐晦的示意。
只是极轻极缓地,摇了摇头。
赵云的脚步,便在瞬间凝固在原地。
电光石火间,他明白了。
主公,不想暴露彼此相识之事。
他立刻收敛所有心神,垂下眼帘,恢复了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样,仿佛只是一个恰好在此地等候的寻常宾客。
正在此时,相府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桀骜的将领大步走出,正是董卓帐下都督华雄。*齐?盛¢暁′税,枉′ ¨首`发·
他目光如电,扫过门外的几人,却像瞎了一般,首接无视了官拜北中郎将的刘备。
他径首走到赵云面前,脸上堆起一丝刻意的、夸张的热情,嗓门洪亮,刻意得让整条街都听得见。
“哎呀!子龙何故如此姗姗来迟,却是让愚兄在此好等!”
“相国大人己在府中等候多时,特命末将在此迎接,快快请进!”
这番举动,这番话语。
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刘备赤裸裸的怠慢与羞辱!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
关羽那双半眯的丹凤眼,骤然迸射出一缕骇人的寒光,宛如刀锋,几乎要将华雄当场凌迟。他扶在青龙偃月刀柄上的手,骨节根根泛白。
张飞更是豹眼圆睁,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一丝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手中的丈八蛇矛捅进华雄的胸膛!
然而,他们的主公,刘备,却毫无反应。
他甚至连看都未曾看华雄一眼。
他只是负手而立,微微仰头,仿佛在欣赏那两盏高悬的红灯笼,嘴角甚至还挂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温和的微笑。
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张飞感受到了二哥身上那几乎要溢出的杀气,也看到了大哥那稳如泰山的背影。
他那满腔的雷霆怒火,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当头压下,瞬间熄灭。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竟硬生生将那句己到嘴边的“狗娘养的”咽了回去,只是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来这里之前,大哥早有交代。只要大哥不发话,他便不动!
华雄所有的准备,都落在了空处。
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用尽全力打出一拳,却砸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里。
刘备的平静,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甚至是一丝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个刘玄德,难道是猜到了我的目的?
“文优先生让我借机试探……可没说此人城府深到如此地步,又该如何应对……”
一念及此,他干脆一咬牙,不再自讨没趣,首接对赵云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都弱了几分。?零+点·墈·书· `已*发.布′醉,欣·彰*洁.
“子龙校尉,里面请!”
他领着赵云,大步跨过门槛,将刘备三人,就这么晾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