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爷那“催命符”一下,厢房里最后一点假装放松的气氛也彻底冻成了冰坨子。\零\点.墈/书* ¢已¢发~布\蕞+薪/璋·結\门外的落锁声跟敲在棺材板上似的,哐当一声,震得人心里发毛。
“嘿,这老梆子,催魂呢!”大胜“腾”地一下站起来,活动着那条己经好利索的腿,对着紧闭的房门虚踢了一脚,独眼冒火,“明天一早?奶奶的,合着咱们是骡子,说拉磨就得拉磨啊!连顿安生觉都不让睡!真当老子腿还瘸着好欺负?”
虎子裹紧了身上的破棉袄,凑到窗户缝边往外瞅。外面雪片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撒,风刮得呜呜响,跟鬼哭狼嚎似的。“山哥…咳咳…这鬼天气下去?那地宫本来就阴得跟冰窖似的,再加上这风雪…咳咳…咱是去找‘仙缘’啊,还是去给阎王爷当冻肉啊?”他边说边缩脖子。
李晚秋没说话,默默走到堆在角落的那堆“宝贝”装备旁。她拿起几张画着弯弯绕绕、古拙符文的符纸,指尖在朱砂勾勒的纹路上轻轻划过,眼神专注。又揭开一个黑陶坛子的封泥,凑近闻了闻,一股子刺鼻的硫磺混着陈年艾草和雄黄的霸道气味弥漫开来。
“咳咳…晚秋妹子,怎么样?那老鬼给的东西不会是假的吧?”大胜被那味儿呛得首皱眉,“上次可都是姨丈你了,真到了里面,我们手里的这些家伙事可不好使!”
李晚秋放下坛子,小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异常沉静,那股子家传术士的底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大胜哥,这是‘五雷镇煞符’,画符的人有些道行,虽非顶尖,但引动阳气驱邪是够的,关键时候烧了能暂时阻隔阴秽。*看~书?君` .嶵′鑫¢璋\节_更\辛?筷?这坛子里是‘烈阳砂’,加了赤硝、雄鸡冠血和几味秘药,遇阴风或秽物泼洒,能爆出克制邪祟的阳炎,比寻常火油厉害得多。”她顿了顿,又拿起一把开了血槽、刃口泛着幽幽冷光的短刃,“这刀也淬过至阳之物,刃带煞气,能破阴体。”
“嚯!”虎子也凑过来,一脸惊奇,“晚秋妹子,你这懂得真多,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
“就是!”大胜也来了精神,急忙附和道,“对,教教我们!”
“这不行,我爹不让我随意教别人,我们这一脉都是单传,以前都是传男不传女,但是我爹这一辈没有男孩,就把我当做了关门弟子。”李晚秋说道。
我走过去,拿起那两杆被嫌弃地丢在桌上的三八大盖,掂量了一下。枪身冰冷,保养得倒还行,就是那长长的刺刀看着有点唬人。“行了,都别贫了。”我把枪递给他们,“看不上也得拿着!总比赤手空拳强!张三爷能弄到这玩意儿,说明他路子野得很。有枪在手,心里多少踏实点,甭管是打邪祟还是…嗯…防着点别的‘人’。^k¨a·n?s¢h.u·h_e,z_i_.+c·o*m·”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门外。
大胜撇撇嘴,一脸嫌弃地接过枪,像拎着根烧火棍:“得,小日本的玩意儿,用着都晦气!老子在47军那会儿,用的可是正经美式汤姆逊!突突起来跟炒豆子似的,那才叫带劲儿!这破玩意儿,拉个栓都费劲,打一发崩一脸灰!” 他动作夸张地做了个拉栓的动作,嘴里还配着音:“咔哒…砰!呸呸呸!” 逗得李晚秋紧绷的小脸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虎子也苦着脸接过枪,学着大胜的样子比划了一下,结果枪托差点砸到自己的脚,又是一阵假咳:“咳咳…大胜哥…咳咳…这玩意儿…沉啊…我这小身板…咳咳…背着它下去…怕是…怕是没让邪祟弄死…先把自己压趴下了…”
“少废话!压趴下也得背着!”我瞪了他们一眼,心里却稍微松快了点。这俩活宝还能插科打诨,说明心气儿没散。“都检查好自己的家伙事儿!绳子、火把、干粮、水囊、药包,特别是晚秋妹子说的那些符纸和坛子!一个都不能落下!大胜,你那腿感觉咋样?明天可别掉链子!”
“放心吧山哥!”大胜用力跺了跺他那条好腿,发出“咚咚”的闷响,“养得比牛犊子还壮实!跑起来保管比兔子还快!这趟下去,保管让那老鬼见识见识啥叫‘飞毛腿’!”
李晚秋也麻利地把那些珍贵的“五雷镇煞符”用特制的油纸仔细包好,贴身藏进内袋。又把几个装着“烈阳砂”的坛子用厚棉布裹紧,放进一个结实的褡裢。她动作沉稳流畅,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专注和笃定,家传的本事让她在这生死关头显露出不一样的光彩。
窗外风雪更急了,呜呜的风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油灯的火苗被门缝里钻进来的冷风吹得东倒西歪,忽明忽暗,映得每个人的脸都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