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伯约……”
曹真的话音,已然渐不可闻。_小-说`C¨M′S! .无/错.内\容~
姜维缓缓转过身。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著这个动作。
不远处。
郝昭注视像是极力压抑著某种即將爆发的情绪的挚友,他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郝昭笑不出来。
郝昭身侧的蜀军士兵笑不出来。
立身於姜维身前,被释放了的参军辛毗和十几名曹军士兵,同样笑不出来。
辛毗和十几名曹军士兵如今看向姜维的眸光很复杂。
按理说,他们该恨这个导致了曹军战败的年轻人的。
可不知怎的。
他们却是想恨都恨不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生出的造化弄人之感。
“佐治。”
姜维蹲下身子,在轻轻的把曹真的双眼合上之后,他唤了辛毗的表字。
“伯约,我在。”
辛毗应了一声。
他就看到姜维捡起了此前被曹真打掉的书信,缓缓递给了他。
只不过,相较先前那乾净的书信……
此刻的书信不仅浸染了曹真自刎时溅射出的鲜血,更沾染了姜维掌心间流出的鲜血。
“带上此信,带著子丹回家吧。”
“將子丹的英勇,告诉王太子,告诉魏王,告诉他们……”
“其之败,非战之罪。`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罪在伯约一身。”
“伯道。”姜维对郝昭开口。
“准备两具上等的棺槨,把子丹和曹洪將军的尸体,交由他们带回去。”
做完这些,姜维徐徐转身。
其转身的瞬间,在郝昭揪心的目光中,姜维的脚步忽然间踉蹌了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但。
姜维没有停下,只是继续向前,在辛毗的视角中,其背影是那么的孤独而决绝。
“诺!”
辛毗恭声应下。
可在说完,其情难自禁的唤了一声。
“伯约珍重!”
……
汉中交通发达,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若得之。
可北瞰关中,南蔽巴蜀,西控秦陇,东抵荆襄,占据军事爭锋的先机。
然而,比起北方势力可经由宽敞冗长的陈仓道,或者穿越秦岭,走险峻狭窄难行的儻骆道,子午道,褒斜道四条路径进入汉中而言……
自古以来,割据蜀川的势力若想进入汉中,其实没有太多的道路选择。
只有两条。
一,自成都出发,过雒城,走涪县,再走梓潼,穿过剑门山剑阁,往东北行至葭萌关,白水关。~比′奇`中^文?网. /免_费~阅!读^
后渡汉水沿北岸向东而行,便可抵达汉中的西大门阳平关下。
又因传说中蜀王受秦国欺骗,遣力士运送石牛为所开之道的缘故,这条道被命名为金牛道。
无论是秦还是汉,金牛道自贯穿以来,都是蜀川同关中联繫的主要交通道路。
论及路况。
其与北方势力进入汉中的陈仓道类似。
虽然路径漫长,但相对其他蜀中入汉中的道路而言,却是平坦易行。
二,自成都向东出发,入巴中,沿著宕渠水北上,直抵巴山西段的米仓山,翻越米仓山,便可抵达汉中。
因为需要翻越米仓山的缘故,这条路径被称呼为米仓道。
可惜,米仓道就如同北方势力进入汉中需要穿越秦岭的儻骆道,褒斜道,子午道一样,其也存在一个致命的问题。
米仓难越,崎嶇难行,大军不易通过。想尽力说清楚,別说水哈,因为这几条道路关乎汉中之战成败】
此次攻伐汉中,率领了五万大军北上的刘备,自然是毫无疑问的选择了相对平坦的金牛道。
六月初八。
金牛道上,涪县至梓潼段。
一支蜿蜒连绵看不到尽头的军队正在缓缓进军。
大军中军所在的一架马车內,刘备正爱不释手的端详著手中的战报,激动之色溢於言表。
可激动须臾,他的脸上又是浮现出一阵懊恼。
一旁,面容清瘦,下頜蓄有山羊鬍的中年文士惊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