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头到脚都搓干净。
只不过洗完的他也穿不了之前的衣服了,还是杨凝翻了箱柜,找出了一套以前小了的衣裤,月色的细棉布裁成的衣服,下配一条黑色的裤子,白色的袜搭缠着裤脚,鞋子也是双青色面的布鞋。
头发是湿的,没有别的布能擦干,他就坐灶炉边看着火,炉上炖着一壶药。
杨凝收拾着之前的药渣,正常杨母的药是一天一剂,一剂三煮,但家里实在没钱了,就变成三天一剂,一剂九煮,幸好是冬天,药渣不容易坏。
但是药三分毒,老这么煮着也不是个事儿。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白米已变得晶莹剔透,杨凝先捞了一半的白米进碗,又取了半碗米汤,剩下的那点她一分为二,各盛进了碗里。
要不是有个叶璟,都多余用碗,杨凝一口就将米汤喝了,碗底的十几粒米再用打了一点锅底的米汤晃悠了一下全倒进嘴里。
叶璟看了杨凝一眼,有样学样,两口就喝完了。胃里垫了暖呼呼的汤,屋子里也暖呼呼的,身上也不黏腻了,叶璟看向杨凝,只觉得心里胀胀的、酸酸的,眼睛想流泪。
她会留我住多久呢?她自己也没钱,她家也穷的没两口吃的了。叶璟想着,他不敢开口,他怕被杨凝赶走,他想在这儿留一晚上,他不想再去庙里和人抢地方睡了,睡这里也很好。
“我先把药和饭给我娘送去。你去打桶水再烧一锅,留着给我和我娘洗漱,可以吗?”天色将暗,太晚擦洗怕会冷着,也浪费蜡烛、灯油。
叶璟闻声连忙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行,你去吧,我能干活。”
杨凝不懂为什么叶璟忽然整个人高兴起来,但有人能帮她一起干活,她也高兴,就冲叶璟笑了笑,端着托盘就去主卧了。
叶璟既激动又开心,他要好好的表现,他搬了张小椅子,站在灶台边洗锅洗碗,又提着桶打水,他人小,力气不大,只能半桶半桶的打水,但他十分注意,不敢弄脏自己此刻的‘新衣服’。
杨凝端着稀饭和汤药进屋,她点起屋内的蜡烛,扶起杨母:“娘,吃饭了,吃完饭您把药喝了。”
任氏看着杨凝,那双深凹的双眼含着些杨凝看不懂的情绪。
“阿凝,前日我们不是已经断炊了吗?这米,是哪里来的?”任氏手抚着碗沿,语气疑惑。“还有下午为什么屋外会那么吵?”
“米是我跟隔壁借的,人活着,总不能被饿死吧?我同他们说今年我们家的租子还没人送来,母亲病倒了,也不能去收租,家中无米,借一些,日后收了租子再折算银钱还去。”杨凝早想好了应对之词。“门外是对门欺辱您,您是我阿娘,我怎么能见他人辱您而无动于衷呢?”
任氏听完,瞬间泪如雨下,杨凝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之间有点慌乱,下一刻,任氏的话让杨凝冷汗涔出。
“你不是我儿,你不是凝儿。”任氏哽咽,“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