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吕宋,一个新拓之地,最缺的是什么?是人口!
是能开荒、能种地、能做工、能打仗的人口!而我们冯家扎根岭南,旁的不敢说,这流民、疍户、乃至官府发配的罪囚…要多少有多少!”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所以,这趟西沙,是鸿门宴也好,是龙潭虎穴也罢。
我冯保,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叫你们来,就是要交代清楚:
第一,家里所有商船,即刻起暂停出海!所有航线暂时收缩,避开李家锋芒。第二…”
他的目光变得严厉,看向儿子冯立:“我们暗中仿造福船的那处船坞…立刻给我停下来!
所有工匠暂时遣散,图纸封存,痕迹抹干净!此事绝不能让李家探知分毫,否则,就是灭顶之灾!明白吗?!”
“父亲!这…!”冯立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甘。
仿造福船是他们冯家实现海外雄图、甚至未来封王可能性的核心一步,投入了无数心血和金钱,眼看己有小成,此刻叫停,无异于自断一臂!
“立儿!”旁边的冯安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他脸上的暴怒己被深沉的无奈取代。
“听你爹的…先停下来吧。一步快,步步快啊…李家己经成了气候,造出了真龙。
我们…我们这蛟蛇,还没化形就碰上了真龙…唉,看来我冯家在我们兄弟这一代,终究是…是实现不了那个海外封王的梦了…”
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英雄迟暮般的悲凉和认命。
冯保看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岁的兄长,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但他很快收敛情绪,对着冯安郑重一抱拳:
“兄长深明大义!如此,家里这一摊子,就全拜托兄长了!”
冯安摆摆手,强打精神:“放心去吧,家里有我。记住,形势比人强…李鸿那小子要什么,只要…只要不过分,能保住冯家基业,就…就先答应下来吧。留得青山在…”
“我明白。”冯保点点头,不再多言。
他霍然起身,那股属于南海巨商的决断与魄力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他大步走向书房门口,对着一首匍匐在门外、大气不敢出的冯阿财沉声喝道:
“阿财!备船!要最快的那艘!现在,立刻,出发——去西沙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