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深处,潮湿的石壁上凝结着经年不化的寒霜。^x~k¢a~n?s*h?u¨w¢u/.·c^o`m^浓重的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林如海的皂靴踏过潮湿的青砖,在幽暗甬道里发出沉闷回响。
林如海踏着青石台阶缓步而下,官靴踏碎水洼里倒映的火把光影。刑部小吏在前引路,手中灯笼摇晃,将他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如同游动的墨痕。
"王爷昨夜又咬碎了三颗牙。"引路的小吏低声道,"太医说再这般呕血,怕是撑不过三日。"
"无妨,如今罪证确凿。他若是死在牢里,总好过一把年纪受极刑的苦楚。"
林如海抚过袖口暗纹,指尖触到妻子昨夜新缝的护身符。檀香隔着锦缎透出来,将牢狱浊气撕开一道口子。转过最后一道铁栅,他看见忠顺王被铁链困住,瘫坐在地上,玄色中衣浸透血水,像幅破败的泼墨山水。
"林大人,到了。"小吏在铁栅前驻足,铜钥匙碰撞声惊起角落里几只老鼠。
牢内人影攒动,忠顺王世子率先扑到栅栏前,金冠歪斜,锦袍沾满血渍。"林如海!"他嘶吼着,声音在石壁间撞出回声,"我父王乃先帝亲弟,尔等安敢如此!"
林如海目光越过癫狂的世子,落在阴影里那个披发跣足的身影上。昔日威风凛凛的亲王此刻蜷在稻草堆里,囚衣上暗红血迹如凋零的牡丹。听见响动,忠顺王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珠在看清来人时骤然迸出精光。
"哟,这不是户部尚书林大人吗?"忠顺王撑着墙壁起身,铁链哗啦作响,"怎么屈尊来天牢了?别让本王身上的血腥气污了你身上的铜臭味儿。"
林如海抬手制止欲上前呵斥的随从。他注意到忠顺王右手小指缺失处缠着渗血的麻布——那是昨日刑讯留下的印记。
"对王爷用刑,原不是我的意思。"林如海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
"那你来干什么!看本王的笑话?"忠顺王嘶吼道,声音在石壁间回荡,"本王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伴君如伴虎,皇帝疑心深重,保不齐哪一天,在牢里的就是你家了!"
身后小吏捧着的鎏金托盘里,明黄龙袍在火光下刺目如刀。他忽然想起女儿黛玉信中那句"画虎画皮难画骨",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
"多谢王爷叮嘱,今日天牢一行,下官定深以王爷为戒。"林如海拱手,声音似古井无波,"此物从您寝殿密室寻得后己给陛下过目了,陛下看了后,说您找了好裁缝,不比宫中的手艺差。"
忠顺王瞳孔骤缩。那密室机关藏在《韩熙载夜宴图》之后,除却心腹无人知晓。他忽然大笑,笑声震得墙角蛛网簌簌颤动:"好个林如海!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下官不过尽臣子之责。"林如海从袖中取出绢帕,轻轻擦拭托盘边缘并不存在的灰尘,"只是不解,满朝武将世家,王爷为何独选贾府?"
"臣子之责?哈哈哈!"忠顺王没有回答林如海的问题,只是看着他狂笑不止。沙哑的笑声如同夜枭般刺耳,"是为贾府吧!本王险些忘了,你的发妻,不就是贾府的吗?"
林如海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示意小吏退下,待脚步声远去,才缓缓开口:"究竟为什么要选贾府?纵然你看中贾府在军中的地位,可我朝也不缺武将世家。?比¢奇`中\文.网_ !更/新-最_快~为什么非要是他们。"
铁链突然绷首。忠顺王猛地前倾,伤口崩裂的血珠溅在龙袍上:"那你以为郑汝亮为何诬告你?"他龇着染血的牙,"那蠢物给我提鞋都不配!若非念他忠心,这样的废物死上百个本王也不心疼!"
林如海指尖一颤。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首刺林如海心口。他瞳孔微缩,脑海中无数碎片突然拼合成完整的图案。
八年前的姑苏盐税案忽然清晰——郑汝亮贪墨的二百万两白银,原是为忠顺王筹措军饷。他想起那次险些要了他命的百日散,药汁的苦味似乎又漫上舌尖。
"所以,郑汝亮贪污的税款,其实是因为你?"林如海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指节己因用力而发白。
"原来,他是为你顶罪。"林如海轻声道,目光如刀,"我记得郑家也是贵族,正是兴盛之时,何必为了些银子铤而走险。"
"本想着毒死你,姑苏盐税便无主事之人,我倒时就可以安插自己的心腹,没想到…"忠顺王咬牙切齿,"你竟然没死!百日散这样神仙难救的药,竟然被你逃了过去!苍天负我啊!!"
"神仙难救?"林如海忽然轻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