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机厅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十一点的桐林商厦里只剩保洁阿姨拖地的水声,走廊的灯时明时暗,一切归于安静。′w^a~n!g`l′i\s.o′n¢g\.+c·o^m·
一群人终于意犹未尽地散去。
刘小利还在嚷嚷:“谁下次请我喝奶茶,我就给他出一整套答辩流程。”
王昭翻个白眼:“放心,我已经记账了。”
陈树仍不服输,嘴里嘟囔着要改装摇杆。
乔伊笑着看他们闹腾,张芳没说话,却悄悄在小本子上记下了街机厅的打烊时间和夜班公交的最后一班。
马星遥始终沉默,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他跟着胡静上了车。
夜色中的桐山街头安静下来,车窗外是熟悉又寂静的街景,路灯影子一路拉长。
胡静没有放音乐,车里只有轮胎贴着水泥路的低低摩擦声。她没有急着问,只是握着方向盘,开得很稳。
副驾上的马星遥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膝头,另一只手拽着安全带,目光落在窗外夜色里,一言不发,像在琢磨某个过期的梦。
“今天……还开心吗?”胡静轻声问。
他点点头,声音低:“挺好的。像小时候夏天打完球,天黑了,还不舍得回家,就坐在小卖部门口吹风。”
车停在龙庭国际小区的地下车库。
“到了。”胡静回头。
马星遥没有动。他低着头,声音几乎是埋在嗓子里吐出来的:“我今晚……不太想回家。”
他抬眼看向她,语气不怯,却很诚恳:“我也没喝酒,就是想再多待会儿。想,再感受一下‘家’是什么味道。”
胡静望着他,有几秒没说话。她不是听不懂那话背后的意思。那不是一时的撒娇,而是藏不住的一种需要。
“走吧。”她轻声说。
车子重新发动,驶向小区楼上那间安静的房子。
这次,马星遥坐得很正,动作不多,但神情缓和了许多。他望着前方的车灯,不再那么紧绷。
夜色里的龙庭国际没有多亮,但那一夜,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回家。
没有黑屏电视、冷掉的外卖和沉默的墙。他知道,有人留了盏灯,有热水,有热饭,还有一张铺好的沙发和什么都不问的陪伴。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落在客厅木地板上,地毯边也被照得发亮。
胡静起得很早,没开灯,也没穿外套,光着脚就走进厨房。先烧水,再洗米,剁了葱花,煎两个荷包蛋,还热了昨晚没吃完的青菜。
炉火噼啪作响,水汽轻轻扑上她的睫毛。那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这样认真地给一个人准备过早餐了。
马星遥醒来时,客厅里飘着饭香。他揉揉眼,坐起身,胡静已经换好衣服,从厨房走出来,给他递了一双干净的棉拖鞋。
“先洗脸刷牙,饭马上好。”她的语气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人。
马星遥怔了一下,低声说:“……谢谢。”
胡静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把热腾腾的鸡蛋粥摆在他面前,又添了小菜和一碟红薯。
窗外阳光明亮,屋内温暖如常。那个清晨,没有多余的话,却像把一个少年从长夜的边缘,缓缓拉回了生活的怀抱。
“别挑食。你高二了,不多吃一口,下次模拟考就要掉一名。*微-趣?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胡静把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像家常,又像提醒。
马星遥吃得慢,但一口一口咽得很实在。他默默看着她在厨房收碗、倒水、擦灶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和暖。
吃完饭,胡静拿起钥匙,头也不回地说:“换鞋,跟我出门。”
“去哪儿?”
“商场。”
“干嘛?”
“给你买点像样的衣服。”
马星遥怔住:“我有衣服穿。”
“我知道。”胡静头也不抬,“但你那几件,不是袖口脱线,就是拉链坏了。不是穿不起,是不能一直穿那种‘能凑合’的东西。”
这话说得不重,但句句带着分寸。他没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桐林商厦三楼男装区。胡静一边从架子上拎衣服,一边在他身上比画:“这个不行……灰绿太显脸色,这个布料太老气,你才多大?”
导购本来以为是母子,转眼又觉得像姐弟,却又不像。
那少年安安静静地站着,偶尔点头或摇头,没什么情绪波动,但眼神干净。而那女人举止干练,说话不多,却把每一件衣服都挑得精细又自然。
试衣镜前,胡静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