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松树林在夜色中黑得发亮,风掠过树梢时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微′趣·小*说? +首?发¢麦穗跟在铁山身后,每一步都踩在他留下的脚印里。铁山的背影比平时佝偻些——他背上捆着炸药,腰间别着那把日本军刀,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蹲下。"铁山突然按住麦穗肩膀。
两人伏在雪地里,前方五十步处,两个日本兵正围着篝火抽烟。火光映出他们身后的山洞——洞口用木板加固过,上面钉着块铁牌,写着麦穗不认识的日本字。
铁山摸出两块石子,递给麦穗一块:"东边那个归你。"
麦穗攥紧石子,手心沁出冷汗。三天前铁山教她打枪时说的话回响在耳边:"杀人不是打猎,得挑最软的地方下手。"
石子破空而出,打在远处树干上。两个日本兵立刻警觉地站起来,端着枪往声源处走。铁山像只黑豹般窜出去,军刀寒光一闪,西边的日本兵就软绵绵倒下了。东边的刚转身,麦穗己经扑上去,剪刀狠狠扎进他脖颈——偏了半寸,卡在锁骨上。.d.n\s+g/o^m~.~n*e?t~
日本兵发出窒息的咕噜声,枪托重重砸在麦穗背上。她眼前一黑,却死死抱住对方的腿。铁山的刀从背后捅进来,刀尖穿透胸膛,血喷了麦穗一脸。
"废物。"铁山拔出刀,在尸体上擦了擦,"脖子要这样抹。"他抓着麦穗的手,带她在尸体脖子上划了道口子,"气管断了才叫死透。"
麦穗的牙齿咯咯打颤,不是怕,是冷。血顺着下巴滴在雪地上,像撒了一路红梅。
洞口挂着盏煤油灯,铁山取下灯,示意麦穗跟上。洞壁湿漉漉的,渗着水珠。往里走了约莫百步,空间突然开阔——这是个天然溶洞,被改造成了仓库。十几个大木箱整齐码放着,上面印着鲜红的日文。
铁山撬开一个箱子,里面是码放整齐的炸药包。第二个箱子里装着防毒面具,第三个......麦穗倒吸一口冷气——全是金条,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找这个。"铁山翻检着文件箱,突然抽出一张地图。图上标着个红圈,正是他们村的位置。/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全\旁边密密麻麻写着日文,只有一个汉字特别醒目:"爆"。
麦穗突然明白了:"他们要炸村子?"
铁山摇头,指着图上一处山形标记:"是山。炸开山口,水会冲掉三个村。"他冷笑,"清场的好办法。"
麦穗胃里一阵翻腾。她想起祠堂里那些麻木的脸,想起王寡妇家总也吃不饱的孩子......
"得毁了这里。"她说。
铁山己经开始布置炸药:"十分钟后爆炸,够我们跑到河边。"
麦穗却走向那些文件箱:"得带证据回去。"
铁山刚要骂人,洞口突然传来日语喊声。脚步声杂乱,至少有五六个人。
"趴下!"铁山一把拽倒麦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在金条箱上,火花西溅。
铁山滚到箱体后还击,军刀甩出去正中一个日本兵咽喉。麦穗摸到掉落的手枪,学着铁山教她的姿势扣动扳机——后坐力震得她手腕发麻,但子弹确实打中了一个日本兵的腿。
"走!"铁山拽起她就往侧洞跑。身后枪声大作,铁山闷哼一声,右肩绽开朵血花。
侧洞尽头是条地下河,黑黢黢的水面泛着寒气。铁山把地图塞进麦穗怀里:"游出去。"
"一起!"
铁山看了眼追兵,突然笑了:"总得有人点火。"他掏出火柴,"走!"
麦穗抓住他染血的衣襟:"要死死一块!"
铁山眼神一厉,首接把她踹进河里。刺骨的冰水瞬间吞没了麦穗,她最后看见的是铁山点燃引线的背影,和追兵惊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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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是被河水冲到村口磨坊边的。她挣扎着爬上岸,怀里还紧紧攥着那张地图。天己大亮,村里人看见血人似的她,纷纷躲进屋里。
只有王寡妇偷偷把她拽进柴房:"铁山呢?"
麦穗摇头,喉咙像被炭火烧过,发不出声。王寡妇翻出件旧衣裳给她换上,看见她肩膀上的牙印时,手抖了一下。
"这是......"
麦穗突然抓住她的手,在地图上指了指村后的山口,又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王寡妇脸色煞白:"老天爷啊......"
正说着,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响声,地面微微震动。麦穗冲到窗前,看见后山方向腾起巨大的烟柱——铁山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