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尽,麦穗蹲在溪边,将乌黑的长发浸入冰冷的溪水中。¨3¢8+k+a·n+s\h·u′.*n!e\t-水珠顺着发丝滚落,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光。她拧干头发,熟练地编成一条粗壮的辫子,发梢用草绳紧紧扎住。
"又要剪?"
铁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麦穗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刀刃在石头上磨得锃亮。辫子被拉到胸前,她深吸一口气,刀锋己经贴上了发根。
"等等。"
铁扇的大手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麦穗诧异地转头,看见队长那张被硝烟熏得黝黑的脸上,竟带着几分罕见的犹豫。
"这次留着吧。"铁扇说,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麦穗的眉头皱了起来:"炸药包需要导火索,上次会议不是说好了——"
"用我的。"铁扇解开自己的包头巾,露出一头乱蓬蓬的短发,"虽然不够长,但多接几段应该能用。"
麦穗的匕首悬在半空,她盯着铁扇看了好一会儿。队长向来雷厉风行,从不更改既定的作战计划,更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山风吹过,带来远处村庄烧焦的气味,提醒着他们日军扫荡的威胁近在咫尺。
"我的头发更长,更适合。"麦穗最终说道,语气坚决,"一根完整的导火索比接起来的更可靠。"
铁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望向远处山峦的轮廓,那里隐藏着日军的据点。"那就...留到胜利后再剪。"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麦穗的手指僵住了。这句话不像命令,倒像某种承诺。她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像是一只被困的蝴蝶。
"好。"她低声应道,将匕首插回腰间。
铁扇点点头,转身走向营地,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麦穗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心跳不知为何比平时快了几分。
营地里的气氛紧张而忙碌。十几个游击队员正在检查武器,有人擦拭着老旧的步枪,有人在捆扎炸药。麦穗走到一堆炸药包前蹲下,解开了自己的辫子。
"真要剪啊?"小山东凑过来,手里拿着半截烟,"你那辫子留了好些年吧?"
麦穗没回答,只是将长发重新编成一条极粗的辫子,然后开始小心地拆解。/我_的¨书`城\ ·已/发+布`最!新~章^节~乌黑的发丝被分成三股,每一股都浸透了特制的火药溶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麦穗姐的手艺最好了,"卫生员小桃在一旁感叹,"上次她做的导火索,燃烧速度分毫不差。"
麦穗专注地工作着,手指灵活地将处理过的发丝编织成一根坚韧的导火索。发丝中的火药会让燃烧更加稳定,这是她在多次战斗中总结出的经验。当最后一缕头发被编入,她将成品举起来检查,黝黑的导火索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一条沉睡的蛇。
"给。"她将导火索递给负责爆破的老李。
老李接过来,在掌心掂了掂:"长度刚好,够你跑到安全距离。"他抬头看了看麦穗,"就是可惜了你这一头好头发。"
麦穗下意识地摸了摸己经短到耳际的头发,想起铁扇那句"留到胜利后再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能炸飞鬼子炮楼就行。"
正午时分,游击队在山脊后的树林里集结完毕。铁扇蹲在一块岩石上,用木棍在泥地上画出简易的地形图。
"据侦察班报告,日军在杨庄新增了一个据点,有两挺机枪,约三十人驻守。"他的木棍点在地图中央,"我们的任务是端掉它,为乡亲们争取转移时间。"
木棍移动到地图右侧:"老李带爆破组从后面摸上去,炸掉他们的军火库。麦穗——"铁扇的目光转向她,"你负责在正面制造混乱,吸引火力。"
麦穗点点头。这是危险的活儿,但她的敏捷和枪法是队里数一数二的。
"行动定在日落时分,"铁扇最后说,"记住,速战速决,不要恋战。"
队员们低声应和,迅速散开做最后准备。麦穗检查着手中的驳壳枪,确保每个零件都运转正常。铁扇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个布包。
"什么?"麦穗解开布包,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刀柄上刻着精细的花纹。
"从上次缴获的鬼子军官那拿的,"铁扇说,眼睛却不看她,"比你现在用的那把快。·9¢5~k¢a\n′s^h-u^.\c!o`m′"
麦穗抽出匕首,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抬头看向铁扇,发现队长的耳根竟然有些发红。
"谢谢。"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