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秋雨下了三天三夜,游击队的临时营地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压抑的沉默。o三?叶{′屋^μ !首¤发·麦穗蹲在漏雨的草棚下,用一块磨刀石缓慢地打磨着她的匕首。腹中的饥饿感己经由尖锐的疼痛变成了钝钝的麻木,但她手上的动作依然稳定有力。
"最后半袋小米煮完了。"小山东掀开草帘走进来,手里端着半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队长说每人分一口。"
麦穗接过碗,米汤的热气在阴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小团白雾。她小心地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反而让胃部更加剧烈地绞痛起来。
"侦察班回来了吗?"她低声问,不想吵醒角落里睡着的伤员。
小山东摇摇头,眼睛深陷在瘦削的脸上:"西边的村子被鬼子烧光了,东边的几个粮仓也早空了。"他咽了咽口水,"老赵说,北山脚下还有个废弃的粮仓,可能...可能还有点残留。"
麦穗将剩下的半碗粥递还给小山东:"给伤员吧,我不饿。"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谎言,但她知道有人更需要这口粮食。小山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碗,走向角落里发烧的小战士。
草帘再次被掀开,铁扇高大的身影弯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几天前更加憔悴,颧骨高高凸起,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麦穗,"他低声唤道,"跟我来。"
麦穗收起匕首跟了出去。雨己经停了,但乌云仍然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铁扇带着她走到营地边缘的一棵老槐树下,那里站着侦察班的长腿李。
"北山粮仓,"铁扇开门见山,"可能有粮食。但距离鬼子据点太近,风险很大。"
麦穗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去。"
铁扇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这几天来第一个近似笑容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和你一起去,长腿李望风。"
"现在?"麦穗看了看渐暗的天色。
"趁着夜色更安全。"铁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玉米饼,"最后的口粮,路上吃。"
麦穗接过玉米饼,掰成两半,将大的一半塞回铁扇手里。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各自将那一小块干粮塞进口中,用力咀嚼。?x·g+g¢d+x~s\.?c~o,m′玉米饼粗糙得划嗓子,但对空荡荡的胃来说己是无上美味。
夜幕完全降临时,三人出发了。长腿李走在最前面,他的视力在黑暗中出奇地好。铁扇紧随其后,麦穗负责断后。他们避开大路,沿着崎岖的山脊行进,偶尔能听到远处日军巡逻队的狗吠声。
两个小时后,北山轮廓出现在视野中。长腿李停下脚步,指向山脚下一片黑魆魆的建筑群:"那就是废弃的粮站。东头有个小岗亭,最近有鬼子活动的痕迹。"
铁扇点点头:"你在这里守着,有情况就学夜莺叫两声。"
长腿李灵巧地爬上一棵高大的松树,消失在浓密的枝叶间。铁扇和麦穗则悄无声息地向粮仓摸去。
粮仓比想象中要大,由五六个相连的仓房组成,木质墙壁己经腐朽变形。最东侧的仓房塌了一半,露出扭曲的房梁,像一具巨兽的骨架。铁扇做了个手势,两人从最西侧的一个小门溜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谷物腐烂的气息。麦穗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浸过油脂的棉絮——简易的火捻。她小心地吹亮,微弱的火光勉强照亮了周围几米的范围。
仓房里堆满了麻袋,但大多数都己经破损,发黑变质的粮食从裂口中流出,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滩恶心的糊状物。几只老鼠被火光惊动,吱吱叫着窜入阴影中。
"检查一下,"铁扇低声说,"也许还有能吃的。"
两人开始小心地翻找。麦穗用匕首划开几个看似完好的麻袋,但里面的谷物不是长了绿霉就是被虫蛀空了。失望像潮水一样一波波袭来,腹中的饥饿感更加鲜明。
突然,麦穗在墙角发现几袋被压在下面的小米,麻袋完好无损。她急切地划开一个小口,金黄的米粒流出来——干燥、饱满、没有霉变!她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捧了一把给铁扇看。
铁扇的眼睛在火光下亮了起来。他蹲下身,检查了那几个麻袋:"至少三十斤,够全队吃三天。"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喜悦。
就在这时,麦穗注意到地面上有几块松动的木板。*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她轻轻敲了敲,下面是空心的!铁扇也发现了,两人合力移开木板,露出一个隐蔽的地窖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