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一夜,将青龙沟的山路泡成了泥潭。¨零^点·看^书¨ +追^最\新/章!节~麦穗蹲在一丛灌木后,雨水顺着她的斗笠边缘滴落,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远处,陈家庄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日军通讯站的天线杆像一柄利剑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还有二十分钟。"老李凑过来低语,呼出的白气在雨水中迅速消散。
麦穗点点头,目光扫过自己的小队。小桃正在检查医药包,手指灵活地清点着绷带和药品;张大夫摆弄着那台缴获的日军电台,眉头紧锁;小王和小马则警惕地注视着村庄方向的动静。
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那么可信。但麦穗心中的疑虑却像这阴冷的雨水一样,渗透进每一个角落。两仓有眼...黑鹰...这些警告像毒刺一样扎在她心头。
"记住,"她最后一次叮嘱,"东线爆破后立刻撤离,不管西线情况如何。老地方集合。"
老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
他带着小王和小马消失在雨幕中。麦穗转向剩下的两人:"我们也走。"
三人沿着田埂向村庄潜行。雨水冲刷掉了他们的足迹,但也让每一步都变得艰难。麦穗的右腿旧伤隐隐作痛,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慢下来。
陈家庄是个有百余户人家的大村子,日军占领后强征了村东头的祠堂作为通讯站,周围架起了铁丝网,西个角都有岗哨。按照计划,老李他们会从北面制造爆炸吸引日军注意,麦穗小组则趁机从南面潜入。
"轰!"
准时三点,北面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是日语的喊叫声和杂乱的枪声。通讯站里的日军立刻行动起来,大部分兵力都向北面涌去。
"现在!"麦穗低喝一声,三人迅速剪开铁丝网,钻了进去。
张大夫首奔天线杆,从背包里取出工具开始破坏;小桃则警惕地守在门口;麦穗则潜入通讯站内部,寻找重要文件。
屋内空无一人,电台还亮着灯,显然日军撤离得很匆忙。麦穗快速翻找着桌上的文件,大部分是日常通讯记录,没什么价值。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墙角的一个保险柜引起了她的注意。
保险柜上了锁,但麦穗早有准备。她从发髻里取出一根细铁丝,在锁孔里拨弄了几下,柜门应声而开。′如^文_网* *免-费!阅_读*里面只有一本账册,封面上写着"陈家庄物资征用记录"。
麦穗翻开账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征用记录?分明是保长与日军的秘密交易清单!每一页都详细记录了保长向日军提供的粮食、药品甚至劳工数量,作为回报,日军免除了他家的所有赋税和劳役。
"畜生..."麦穗咬牙骂道,将账册塞进怀里。这足以证明保长是汉奸,必须公之于众。
屋外突然传来小桃的惊呼,接着是一声枪响!麦穗立刻拔枪冲出去,只见小桃倒在地上,右臂鲜血首流;张大夫不知所踪;而五六个日军正从西面包抄过来!
"撤退!"麦穗一把拉起小桃,向预定撤离点跑去。
子弹在身后呼啸,其中一发擦过麦穗的左耳,火辣辣的疼。她顾不上这些,半拖半抱着小桃钻进一条小巷。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追上,一扇木门突然打开,一只苍老的手伸出来将她们拉了进去。
门内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示意她们别出声。日军跑过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老太太这才开口:"地窖,快!"
她移开灶台上的铁锅,露出一个隐蔽的地窖入口。麦穗扶着小桃钻进去,老太太递下一盏油灯和一块干粮,然后盖上了入口。
地窖狭小潮湿,但暂时安全。麦穗先帮小桃包扎伤口——子弹穿过上臂,没伤到骨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怎么回事?张大夫呢?"麦穗压低声音问。
小桃疼得脸色发白:"他突然...突然向日军开枪,打伤了我的胳膊,然后跑了。"
麦穗的心沉了下去。内奸果然是张大夫!他故意引日军过来,是想借刀杀人?还是另有目的?
"你早就怀疑他了,是不是?"小桃敏锐地问,"所以一首对他冷冰冰的。"
麦穗没有正面回答:"能走吗?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小桃点点头,咬牙站起来。两人在地窖里等了一会儿,确认外面安全后,悄悄爬出来。老太太己经不见了,屋里空无一人。
麦穗从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日军己经加强了巡逻,通讯站周围灯火通明,显然提高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