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本摊在膝头，纸页上的血迹己经干涸，变成暗红色的污渍。$?看·e书&屋°? .￠?追￥最ˉ^>新·′o章<节+t麦穗坐在临时病房的角落里，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模糊的字迹。这是小马的遗物——一本用烟盒纸和旧账本装订成的简陋识字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中国"、"人民"、"自由"等字眼，每一页都浸透了少年对知识的渴望。

"麦穗姐..."小桃轻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草药汤，"该换药了。"

麦穗合上识字本，小心地放进怀里。三天前那场战斗的代价太沉重了——小马牺牲，老李重伤，五名队员中只有她和小桃还算完好。虽然成功炸毁了石桥，阻止了日军毒气弹的运输，但胜利的喜悦早己被失去战友的痛苦冲淡。

"老李怎么样了？"麦穗问，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小桃摇摇头，眼眶泛红："烧退了，但还没醒。子弹伤到了肺..."

麦穗沉默地解开腿上的绷带。子弹贯穿伤己经结痂，但每次换药还是会扯开新长出的肉芽，疼得她额头冒汗。她咬着牙不吭一声，仿佛这种疼痛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轻点..."小桃心疼地说，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药粉洒在伤口上，像无数根针同时扎刺。麦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比起小马冰冷的尸体，这点痛算什么？那个总爱学鸟叫的少年，那个做梦都想等胜利后去上学的孩子，永远留在了十七岁。

"小马...下葬了吗？"麦穗突然问。

小桃的手停顿了一下："嗯，按游击队的老规矩，裹了白布，埋在山坡向阳的那面。小王给他刻了块木牌..."

麦穗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小马生前的样子——笑起来露出虎牙，学写字时舌头会不自觉地吐出来，战斗前总是紧张地反复检查弹匣。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他，是在桥头埋伏时，少年冲她眨了眨眼，无声地说"放心"。

"他的识字本..."小桃犹豫地问，"要一起埋了吗？"

"不。"麦穗斩钉截铁地回答，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怀中的本子，"我要替他学完。"

小桃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她包扎好伤口，然后端来一碗稀粥。米少得能数清粒数，但己经是根据地能提供的最好待遇了。

麦穗强迫自己一口口咽下，尽管每一勺都像铅块一样沉在胃里。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还在前线奋战的同志，也为了那个被鲜血浸透的承诺。

窗外，雨下了起来，打在临时医院的油毡屋顶上，发出沉闷的啪啪声。\e^x?i·a?o`s,.-c-o!m?这声音让麦穗想起小马最爱模仿的啄木鸟，胸口又是一阵绞痛。

"睡会儿吧，"小桃轻声劝道，"你三天没合眼了。"

麦穗摇摇头，从枕下摸出一支铅笔头，翻开识字本空白的一页，开始临摹小马的字迹。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某种无言的告别。

"人民...革命...胜利..."她一笔一画地写着，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个永远离去的少年。

夜深了，病房里的伤员陆续睡去，只剩下角落里一盏煤油灯还在坚持。麦穗依然伏在床头，就着微弱的光线继续抄写。右腿的伤口隐隐作痛，左手掌的冻疮又开始发痒，但她浑然不觉。

"还没睡？"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麦穗抬头，看到老李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像纸，但眼睛己经恢复了神采。

"老李！"她几乎是跳起来，又因腿伤踉跄了一下，"你怎么..."

"躺不住了，"老李慢慢挪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听说你三天没出门？"

麦穗没有回答，只是把识字本往怀里收了收。老李的目光落在那个染血的本子上，眼神立刻黯淡下来。

"小马是个好孩子，"他轻声说，"学东西快，枪法也好..."

"他不该死的，"麦穗突然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力量，"如果我们计划得更周密些，如果他站的位置再偏左一米..."

"战争就是这样，"老李苦笑，"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麦穗攥紧了铅笔，指节发白。她知道老李说得对，但理智无法平息内心的自责。作为队长，她应该保护好每一个队员，尤其是最年轻的小马。

"看看这个。"老李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

麦穗展开一看，是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