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都传疯了!俺们李家庄离这儿就十五里,听说有流寇往北边山里钻,全村老小吓得一宿没敢合眼!求你了!收下俺们庄上这二十几个小子吧!跟着你学点本事,护着庄子!俺们…俺们愿意出五十石粮!”
赵老太公也赶紧接话:“俺们赵家坳也出二十个小子!出西十石粮!只求小英雄护着点!”
那位板着脸的高老丈,上前一步,眼神像刀子似的把王康上上下下刮了一遍,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虽然累、可眼神像刀子一样、手里家伙带着血印子的少年,这才沉声开口:“老朽高平,高家堡管事的。堡子离这儿三十里,昨晚上也有小股流寇在堡子外头转悠,被巡夜的青壮和堡墙吓跑了。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听说小英雄练兵打匪,护着地方,特意带了堡子里二十八个能顶事的后生来投奔!献粮八十石!只求小英雄不嫌弃,教他们点保命杀贼的本事,大伙儿一起护着乡里!”他一摆手,身后一个闷不吭声的少年捧上个沉甸甸的粗布包袱,看那形状,里头不是金饼子就是大把的铜钱。
王康的目光扫过三个老头,最后落在那位高老丈和他身后那捧包袱的少年身上。那少年看着十七八岁,个头不算特别高大,可身板匀称,站得跟棵小松树似的,稳当。眼神平静得不像这岁数的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腰里别着把旧柴刀。王康眼尖,瞧见他握刀的手指头骨节粗大,虎口有厚茧,两脚不丁不八地站着,下盘极稳。更让王康心里咯噔一下的是,这少年打一开始,目光就稳稳当当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点打量,还有点…隐隐的期待?不像别的少年那样,眼珠子都粘在兵器上。
“他叫高顺,”高老丈看王康注意他,介绍道,“堡子里最出挑的后生,力气大,性子稳,人也实在。”
高顺?王康心里猛地一跳!这名字像道闪电劈进脑子里!三国!陷阵营!那个带着七百铁甲兵杀穿几万敌阵、忠心耿耿却被吕布害的掉了脑袋的高顺?!会是他吗?陈留郡…高家堡…岁数也对得上…可天底下叫高顺的多了去了!眼前这少年,跟史书里那个威名赫赫的陷阵营统帅,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王康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脸上没露半点,冲高顺点了点头。高顺也抱拳,弯了弯腰,动作干净利索,不多话。
看着眼前这乌泱泱、足有小一百人的少年队伍(王家村原来三十来个,新来李家庄二十多、赵家坳二十、高家堡二十八),还有老头们身后堆得小山似的粮袋子(李家庄五十石、赵家坳西十石、高家堡八十石,加上王康今天新买的五十石,数都数不过来),王康心里像压了座山,可又有一股火苗子噌噌往上冒!
这乱糟糟的世道,一个人单打独斗就是找死!乡里乡亲的,只有抱成团才有活路!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西个老头和所有新来的少年,声音不大,却字字砸进人耳朵里:
“老少爷们信得过我王康!这粮食,我们收了!这人,我们留下!”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又热切的脸:“丑话说前头!跟着我,不是享福!是吃苦!是流汗!是流血!是玩命!规矩,跟原来一样!听招呼!不怕死,不怕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不到的,现在就跟族老回去!留下的,从今往后,你们的命,就拴一块儿了!刀山火海,一起趟!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小一百号人扯着嗓子吼,声浪震得村口老槐树的叶子哗哗响!新来的小子们被这阵势激得血首往头上涌,眼里虽然有对未来的忐忑,可更多的是一种找到主心骨的激动和变强的狠劲儿!
王康不再废话,转身对着身后六个最开始的带头的:
“王祢、王固、王续、王宪、李敢、赵平!”
“在!”六个人挺着胸脯应声。
“新来的兄弟们,按村子、按体格,你们几个分头带着!先安顿下来!”
他又看向高顺,眼神有点深意:“高顺!”
高顺上前一步,抱拳:“在!”
“新来的兄弟里头,挑些你合手的,也归你带着!”
高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变成沉甸甸的踏实,没推辞,一躬身:“高顺明白!”
命令干脆。六个老带头的精神一振,立刻开始吆喝着新来的小子们,按王康的意思分堆。场面有点乱哄哄,可在这股子新冒出来的、带着盼头的热乎劲儿里,秩序正一点点冒头。
王康走到那堆成山的粮食旁,对王敦爷爷他们几个老头说:“敦爷爷,各位老丈,这些粮食,是乡亲们的命根子。麻烦您几位费心,找靠得住的人手看管,统一支派。每日操练的嚼谷,受伤兄弟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