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最后的记忆是她搭乘"民生"邮轮去往重庆的路上,遭到空袭,她动用空间异能将导弹强行改变了轨迹!
粘稠的黑暗包裹着容溪的意识,唯一清晰的是脑袋里那台彻底失控、疯狂撞击着颅骨的破旧蒸汽机。e=卡1)卡?小~>1说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每一次活塞的冲击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尖锐的嗡鸣,仿佛要将她残存的神智彻底碾碎。
"炸弹,不要……"
破碎的呓语在混沌中沉浮。
一丝微弱的光感艰难地刺破黑暗。
随之而来的,是感官的全面复苏:身下是冰冷、坚硬、带着江水湿气的触感(青石条?);
空气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复合体——汗酸、粪便、煤烟、垃圾腐败的甜腻、还有劣质烟草的辛辣;
无数声音汇聚成绝望的噪音海啸——哭嚎、叫卖、争吵、汽笛、货物摩擦的刺耳噪音……
容溪挣扎着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许久才聚焦。
铅灰色的压抑天空。
身上盖着那件熟悉的、带着浓重机油汗味的深蓝色工装外套。
老周媳妇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盛满了惊喜和担忧,正用破布蘸着温水,擦拭她额角的冷汗和干涸的血迹。
两个孩子蜷缩在母亲脚边。
“姑娘!你醒了?!”
老周媳妇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呃……”
容溪想开口,喉咙干涩灼痛,只发出气音。
脑袋里的蒸汽机轰鸣依旧,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腔的闷痛。
她试图抬手,却只换来手臂无力的垂落。
“别动!喝水!”
老周媳妇连忙递过搪瓷缸子。
温热带着铁锈味的水滋润了喉咙。.容溪小口啜饮着,目光越过老周媳妇,投向西周——宜昌码头,人间炼狱的江岸具象。
目光所及,是绝望的蚁群。
衣衫褴褛的难民塞满每一寸石阶、泥地、角落。
货物堆积如山,阻塞一切通道,形成钢铁与木材的绝望丘陵。
码头工人如同负重的蝼蚁,在监工嘶哑的吆喝下,将相对轻便的物资艰难挪向吃水极深的轮船。
焦灼与混乱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民权”轮在不远处歪斜停泊。
看来没有在江水中被炸弹打中,安全将容溪他们送到了宜宾。ˉ|新?完ˉ)a本31神#站e′ !无+错?内?+容)
甲板上,老周正与几个民生公司制服的人激烈交涉,涨红的脸上写满愤怒和无力。
“嫂子…宜昌?”
容溪的声音虚弱。
“是啊姑娘!昨夜到的!”
老周媳妇后怕道,“你吐了好多血…是老周他们把你背下来的!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那颗炸弹…”
她哽咽难言。
容溪扯动嘴角,却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眼前发黑。
这时,老周脸色铁青地回来,拳头捏得死紧。
“当家的,船…”
老周媳妇焦急问。
“走不了!”
老周猛地跺脚,声音里是压抑的火山,“民生的人说了!我们那些铁疙瘩,太大太重!码头货堆成了山,人手昼夜不停也搬不完!轮到我们?猴年马月!而且…”
他声音陡然低沉,带着屈辱,“他们明说了,地方不够!那些占地方的大家伙…可能…得扔下!”
“什么?!”
老周媳妇失声,“那是厂子的命啊!扔了还怎么造枪炮?!”
“我知道!可有什么办法?!”
老周烦躁地抓挠头发,眼睛赤红,“你看看!靠我们这几个人,把锅炉扛去重庆?!”
容溪听着,剧痛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而仓库深处那些帆布下的“钢铁巨兽”?
一个大型锅炉外壳?
轻松80-100立方米!
一个退火炉?上百立方!这根本不是“塞不下”,而是连一个都装不进去!
硬塞的结果,只可能是空间结构崩溃,或者她的大脑先一步炸掉!
放弃?
这个词像冰锥刺入心脏。
她想到了南京的改写,想到了自己的使命。
难道汉阳的心脏,要在这滩头被剜去?
“咳…”
容溪挣扎着想坐起,“老周大哥…嫂子…带我去…仓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