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可奈何笑笑,“事情已经够乱了,你也就让本宫省省心罢。”
“殿下您怎么就不信我呢。”秦艽囧着一张脸。
他是真的看见那人一头诡异的红发了,还有像白兔一样的赤色双瞳。只不过那人周身气质可不似无害白兔,被那人一看,浑身上下像被扔了虱子般坐立不安。
颜桃之淡定看着秦艽手舞足蹈说着方才所见,末了,清浅一笑。
“红瞳可能是得了红眼病,至于红发……”颜桃之摸着下巴想了半晌,很认真地说道:“也许是拿朱砂染的。”
远处厢房里,被秦艽称作妖孽的人动了动耳朵,在颜桃之诉完最后一句“拿朱砂染的”,把玩着自己红发的妖孽哑然失笑。
秦艽对颜桃之的话一向深信不疑,他傻傻崇拜望着颜桃之,“殿下说的对。”
颜桃之见他没有再纠结,跟先前哄那小少年一样,摸摸他的脑袋,遂领了他朝与江浮碧约定的地点行去。
还未进门便是扑鼻而来的菜香,她晚膳用的少,虽然文会上也进了些果干,但不管饱,这会儿闻着香喷喷的饭菜也着实是饿了。
江浮碧坐在桌边笑眯眯看她,她也大大方方入座。他深夜找她,一定不会是为了请她吃宵夜这么简单。颜桃之挑了个离他不算太近的位置坐下,既不会造成故意疏远的尴尬,也不会因过于亲近而不适。
谁知江浮碧竟然搬了凳子挤过来,她拿筷子的手一僵,复又放松下来。
“看这菜色,色香味俱全,像是出自天馐楼大厨之手。”她夹了一块盐水里脊,却不急着下咽,盯着那肉看了半天。
江浮碧轻轻笑罢,桌上的焚香小炉青烟袅袅,他伸了指去接,缭绕腾腾。
“殿下好眼力,正是天馐楼的菜。”
颜桃之敛去面上莞尔之意,“能请动天馐楼的厨子加点烹制菜肴,阁主的面子还真是大呀。”
天馐楼这些年在京都营业积攒的银两不少,她几次在御书房给皇弟送民间玩意时,都曾见到过天馐楼援捐国库的折子,而且所捐银两数目还不小。
久而久之,她也就关注起了这京城首大食楼。阮薄木伪装成户部的人去天馐楼查账,所得出账目上记载的银两更是庞大得出奇。
而天馐楼的老板也是个怪人,旁人开门做生意的,巴不得每时每刻客流如鱼,但他却定下了个怪规矩:亥时之后,食楼即闭业,不再接待任何客人。
天馐楼与朝廷关系匪浅,有了朝廷这层保护,这些常来天馐楼的达官贵人即便想闹事也没那个胆。这么个怪规矩也就一直留了下来。
现在早过了亥时,按理说天馐楼不该再开灶才对。但桌上饭菜仍旧温热,菜品色泽也不像是小店里做出的。能明确的是,这些菜是从珍馐楼出来的,而且还是才做的。
江浮碧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谢归乃其好友,这就等同于手握邪派旁支。
而天馐楼的老板古怪硬气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一定会开灶迎客。可他竟会自行打破亥时关门的规矩。
她神色复杂望着筷子夹着的里脊。
一般交情是绝不会如此的。江浮碧这便一定又与大亨富商沾上了关系。
“江阁主的势力之大,真是无可限量呐。”颜桃之阴阳怪调道,她放下手中筷子,朱唇轻抿。
江浮碧眼角微微上挑,笑意不去反深。
“殿下觉得我这会凌阁的下人如何?”
她知道他是在故意扯开话题,讥讽觑之三两眼,轻哼,“江阁主阁里的小童个个国色天香,莫非阁主有何特殊癖好?”
初见她时,她还不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嫡长公主。看着浑身青紫,微微发颤的小女孩,江浮碧那时就下定决心,要一生守护她。至于原因,历经了武林几代变转,百炼成侠的他已经忘记当初的初衷了。
或许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她和自己挺像。江浮碧是一头孤狼,在江湖上走南闯北的这些年,不论多么艰辛的险阻下,他狼性的孤傲都不会减少丝毫。而她也是如此,即便是面对嬷嬷与太监的羞辱,几日不给吃食水源的煎熬,她也不会为了换取这些而苦苦哀求他人,即便是在最落魄时,她的眼神也从不带有卑下。
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一直守护着她。扶持她弟弟坐上皇位,为她拔起道路上阻碍她的一切荆刺。
由庶出公主,到现在的大颜朝帝国之花。
她的每一步成长,都有他的身影。
这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