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
一旁的战峥见状立刻冲上来将她拉到一边,低声呵斥道:"你干什么,疯了是不是!这里是医院,你可是医生!"
"医生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她伤成什么样子?那么深的伤口,再偏一点会要了她的命,你知不知道!"辛恬一边吼,眼泪也跟着颤落下来。
战祁闭了闭眼,垂着眼哑声道:"你想打我给她出气,可以,但不是现在。你先告诉我,她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辛恬冷笑一声,随即脸色骤变,字字清晰的冷声道:"她已经没心跳了,救不回来了,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战祁瞳孔骤缩,陡然提高了声调。
他只觉得眼前有团团黑雾朝他袭来,心口就像是被落了大石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脑子里也一片混沌。他的呼吸越来越急,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所有的血气都往那一点汇去,他只觉得胸腔和嗓子里都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嘴,下一秒,"噗"的一声,一口血就从嘴里喷涌出来,接着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大哥!"
"大哥!"
所有人都争相朝他奔去,七手八脚的将他扶起来,辛恬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瞪大眼睛愕然的看着他,脸上还染着他喷出来的血点。
战祁仰头看着走廊上的白灯,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希望自己此时是在做一个噩梦,一个下一秒就会醒过来的噩梦。
她还没看到他给知了换肾。
她还没看到他们的女儿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她还没还清他那么多的情债,怎么就能没有心跳呢??
他们两个是注定要一辈子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战祁忽然一把推开周围的手,慢慢地站起身,径直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先生您不能进去!"
跟在辛恬身后的实习生见状要拦他,可辛恬却提高声调喊了一声,"让他去!"
她倒要看看,把一个那么爱他的女人伤到体无完肤的境地,他究竟还能说出什么来。
战祁步履沉重地走向手术室,一众医生都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个衣冠楚楚却浑身血迹的男人走进来。他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手术台上,嘴上还用着氧气罩,手指和身体上都是各种管子。旁边还有他不认识的仪器在嘀嘀作响。
他走上前,在手术台边停下来,低头凝望着面前的女人,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呼吸也很清浅,需要过好久之后才能看到呼吸罩上浮起一层白色的哈气,那是她还尚存一息生气的证明。
他从来没看过她这个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离他而去时的。
在他的印象里,她总是笑着的,会穿着改良旗袍,扎着两条麻花辫冲他笑。会在他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到他面前,心急如焚的问他有没有受伤。会用她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凝望着他,里面满是盈不下的爱意和仰慕。
战祁抬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哑着嗓音道:"宋清歌,你欠我的都还没还完,你怎么敢说死就死?"
她不该这样气息奄奄的躺在这里,她一直都是骄矜任性,单纯勇敢的。
她会充满期待,笑容飞扬的问他,"战祁,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会羞涩却大胆的向他告白,"战祁,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们结婚吧。"
也会泪流满面哀伤的恳求他,"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还会撕心裂肺的对他喊,"这是我们的孩子,求求你,不要打掉它。"
他以为他都忘记了的。
那些关于她的事情,关于她的细节。她的笑,她的泪,她说过的话以及做过的表情。他以为他早都忘记了,可是到现在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那样无比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从来没有消失过。
他也是爱她的,早在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她了,只是过尽千帆,当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才认清这个事实。
"你醒过来,宋清歌!我让你醒过来,你听见没有!"
他趴在她耳边情绪失控的大吼,旁边有医生见状想把他拉住,可是却被人制止了。
或许这个濒临奔溃的男人是真的爱着那个女人。只是连他自己也一直都不知道吧,只不过他现在才意识到,或许有些太晚了,因为那个女人真的没有多大的可能性再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