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尚书顾不得喝茶,蹭的便站起身来。
"今儿前晌的事儿,听说是京兆府派人查封的!掌柜的和伙计都在京兆府里羁押着呢,他们不知道这是咱们家的产业么?老爷去说说?"朱氏皱眉道。
"怎么就查封了?好好的?"沈尚书拍着桌案。
朱氏抿着嘴。不愿开口。
"瞒着我?这几日我就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如今都捅出篓子来了,还要瞒着我?那你自己去京兆府让人把封条拆了,把人放出来吧!"沈尚书怒道。
朱氏被沈尚书这么一吼,红着眼圈将前因后果讲了。
"哪里知道他们竟还会来赎?这是出了家贼了!东西怎么就丢了呢!老爷??我就说秦记这名字不好。早就该改了名字的??"朱氏一面解释,一面还不忘为自己开脱抱怨。
沈尚书啐了一口,"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使绊子,你和那掌柜都是蠢货,看不出人家是盘算好的?明明是个套子还往里头钻!如今被人套住了脖子,才晓得要告诉我!这典当行,迟早要败在你手里!"
被沈尚书骂了的朱氏抹着眼泪道:"是我蠢,我上了当,老爷就别说这些了,赶紧想想往后怎么办吧?那典当行日进斗金的,咱们家这么多人,这么多开销,典当行一查封,可怎么办呢?"
沈家上下,大半开销都赖着典当行。
这些年沈尚书上下打点,家中积蓄并不多。
典当行被查封,就影响收益,倘若被查封的时间长了,更是要大伤元气。
"那红翡,果真不见了?"沈尚书皱眉问道。
朱氏点点头。"里里外外都在找过了,连孩子们的屋子都搜了,哪儿都没有??"
"莫不是外头的贼进了家里了?"沈尚书皱眉道,"别让我知道,是谁给我使绊子!哼!"
一片火光之中,沈昕娘忽的坐起。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丹心闻声冲了进来。
沈昕娘净白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眸黑亮黑亮,格外幽深。
"娘子,娘子怎么了?做恶梦了么?"丹心跪在床边。
发现沈昕娘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了。
娘子嘴上说不怕,心里还是怕的呀?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子,没了亲娘,爹又不疼,一步一步,都要靠自己走下去。她不狠下心,又能如何呢?
丹心满目疼惜。
沈昕娘却缓缓问道:"我的病。是怎么好的?"
丹心一愣,想了想答道:"听闻是一场大火,把娘子老家临着的好几座山都给烧了,火势大,烧到了村子里,几乎不剩下什么,留下命来就是万幸。娘子和素衣得以逃脱,打那儿以后,娘子就好渐渐好了。娘子??不记得了么?"
"好了以后的事情记得,以前的??"沈昕娘缓缓摇头,确实有大火么?
她的梦中冲天的火光,就是老家被烧的情形么?
"为什么山间会突起大火?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沈昕娘看着丹心又问道。
丹心摇头,"娘子,婢子不知,素衣也许还记得??"
沈昕娘缓缓点了点头,"备水,我要沐浴。"
从沈昕娘出门回来,杜媛之就坐立难安。
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冯七郎就再跑到沈昕娘的院子里去。
生生一夜都没睡着,清晨起来的时候,还顶着个黑眼圈。
冯七郎晨起从冯家的校场回来,一身大汗还未落去。
杜媛之就巴巴的盯着他看,欲言又止。
冯七郎被她盯得有些不耐,"有什么话,你就说!"
杜媛之笑着上前,奉上一碗茶,"夫君喝些茶吧。听说??齐王爷给了三日的期限??如今亦是第三日了吧?"
冯七郎闻言,脸上一僵。
胸口放着的放妻书仿佛有灼热的温度,烫的他心疼肺疼。
"夫君是重情义的人,便是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在,只怕也不好拿出当面拿出放妻书来??"杜媛之伸手为冯七郎小心翼翼的捏着肩膀,"不如夫君将放妻书给我,我去给她?"
冯七郎面色沉冷。
心中从未有过的难受。
他拳头不由捏的紧紧的,"不曾拥有就不会遗憾",如今他心中尽是失去后的痛悔。
沈昕娘分明是他的妻,一个屋檐下生活,她早就好了,自己也早就知道她好了。
为何一直要盯着她身上的短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