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心中大怒,嘴上却说不出什么来,小皇帝竟将她的退路都堵上,句句是为她考虑,句句是他恭顺孝敬,她若驳斥了他的话,倒是她这做母后的不知轻重!
待小皇帝带着宫人,一行浩浩荡荡的出去,并命人将隆福宫封锁起来,不得随意进出,虞氏才抚着心口怒嚎起来,"他这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是他的母后,他竟敢,竟敢如此对我!"
"太后娘娘息怒??外头都是圣上的人呢??"女官小声劝道。
虞氏扶着心口,只觉胸中憋闷至极。"先帝爷还在天上看着他呢!他就敢如此对我??"
女官不由偷偷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若是真以为先帝爷在天上看着,那虞家如此行事,如此谋算方家权势江山,先帝爷只怕早就容不下了吧?
唔,说不得虞家今日落到此种田地,还就真是先帝爷在天有灵呢??女官不由偷偷朝天上拜了拜,再不多说一句。
骊山密密匝匝的林子里,虞泰被随从背在背上,行走飞快。
天寒地冻,他身上的狐裘披风,不知被这树林里密匝的树枝子给刮出了多少的破洞来,幸而依旧暖和,且背着他的随从背上也不断有暖流,温暖着他。
只是这公孙陵的神策军实在叫人讨厌,他都已经深入骊山,从北麓深入山中,却不见那神策军退兵,仍旧在山中搜索。他们每日不得不变换地方,不敢在一处久待。他手脚不能动,被随从们轮换背着赶路,连好生歇一歇的机会都没有,实在疲累。
"找到虞淼留下的记号没有?"虞泰在随从背上,缓缓问道。
随从冲管家摇了摇头,管家轻叹一声,"老爷莫急,这神策军在骊山里头到处搜索,大将军也不知身在何处,或许没往这个方向走也说不定,若是往这方向走了,咱们定能遇上的,老爷千万别急。"
虞泰僵直的视线看了管家一眼,管家越发强调,他心头越发急躁起来,"逃出骊山行宫,除了往这个方向逃,还能往哪儿去?"
"骊山这么大,哪儿也有可能啊,老爷??"管家叹了口气。
正要再劝,前头忽有人影一晃。
一众逃出来的随从,顿时一惊,立时将虞泰护在中间,四下看去,甚是防备。
"是虞淼?"虞国舅声音本就低微,此时又压低了声音问,只有背着他的随从听闻道了。随从悄悄摇头,"只怕不是??"
周围寂静无声,偶有一声寒鸦啼叫也让人心惊胆战。
若是神策军追来了,定然不会是一晃而过,若是大将军,也不会躲避不现身。这一晃而过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根本不是人?是骊山里头的什么凶兽?
众人心下揣测着,不由的往一块儿里挤,相互寻找依靠,以壮胆量。
"是国舅爷?"
众人头顶忽然传来问话的声音,不由大惊,皆抬头向上看去。
便见一个身影,忽而从高处翩然落下,一席衣衫随风鼓起,颇有些仙风道骨。
众人立时扬起兵器,将虞泰护在中间。
"拜见国舅爷!多日不见,不曾想国舅爷已经成如今模样,实在另贫道伤心!"从树梢乘风落下的人拱手说道。
众人见状,心下松了一口气,有认识的人狐疑道:"这不是张道长么?"
管家闻言,拨开前头挡着的众人,向来者看去,"张铭之!你还敢出现!若不你--"
"管家,若不是你耽搁,将我摒除在国舅府外,何至于到今天这地步?"张铭之倒是先发制人,厉声斥责管家,并抬眼看向被随从背在背上的虞国舅,"国舅爷,良久不见,贫道一直惦记国舅爷身体。听闻国舅爷身体不好,贫道焦急不已,可惜一直不能见国舅爷,在抓沈娘子的时候,贫道甘愿出力,却险些被虞大将军斩杀,实在冤枉啊!"
被随从背在背上的虞泰,想要抬头看看张铭之说话间的神态嘴脸,却是脖子僵硬,动也不能动,只好艰难开口道:"张道长怎么会在此处现身?"
"贫道一直心系国舅爷,因为国舅爷是遭沈娘子所害,贫道也是被那沈娘子所算计,才同国舅爷之间生出嫌隙,所以贫道一直欲除沈娘子而后快,沈娘子被虞大将军带走之后,贫道就跟至骊山外头,遍寻不见,后来神策军前来被贫道尾随上来,才寻到国舅爷下落!"张铭之解释说道。
"张道长也看到了,如今我不过是这步田地,便是想要向张道长问罪,也不可能,张道长还现身作甚?"虞泰缓缓问道。
张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