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十年磨一剑,他终将这柄剑插到了仇人腹中,这应该是他最初想要看到的结局,可是为何这一刻却没有丝毫快感?
是不是代价付出得太多了?他好像在这条路上弄丢了最宝贝的东西。
陈灏东大口大口地抽着烟,车厢里白雾腾腾。车外雨水倾倒。
之前目标明确,卯足一口劲就想扳倒仇人,可是这一刻倒像是突然失去了方向,他叼着烟把身子往后靠,手机突然开始响。
"喂。阿松!"
"东哥,你到北京了吧?"
陈灏东把烟捏手里,"在郊区!"
"见着了人?"
"刚见完!"
"那混蛋现在是不是已经落魄得不像样?"
陈灏东脑中瞬间浮现出孙正道满头白发却依旧能咆哮顿足的模样,不可察觉地笑了笑,"找我什么事?"
"哦,还真有事,办公室的地儿我找好了,地段和价格都不错,等你回来亲自去看看,另外辉建的费老板找你,知道你在北京,想约你吃顿饭。"
陈灏东蹙眉,问:"费定国怎么知道我在北京?"
"嘿嘿?"
"你跟他说的?"
"东哥!"阿松支支吾吾半天,"其实我觉得费老板开的条件不错,你过去就是二把手,怎么也比自己从头开始单干强!"
陈灏东唾了口:"就你他妈屁话多!"他挂断电话,抽了最后一口烟,开窗把烟蒂扔雨里。
车子开出监区。
这地方本就偏僻,加上大雨,所以一路都没什么车辆。
陈灏东脑子里盘算着事。车速也不快,雨刮器左右晃动着在玻璃上扫开一片清明,如此开了大概七八分钟,视线中出现一个公交车站台。
荒郊野外也没什么人等车,但站台的棚子下坐着一道人影。
四周没什么村庄或者居民区,想来跑这等车的大概也是去监狱探视的人,周勀不免多看了一眼,依稀看清应该是个女人,长头发,瘦瘦的,穿了件白色外套。
陈灏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随着车子的速度慢慢挪移,车身越过站台,他也将目光转了回来,前面依旧是被雨水浸透的玻璃。雨刮器左右工作着。
车子开出去数百米,陈灏东僵沉的脑子好像被人突然击了一掌,刚才站台上坐的是???
常安知道自己错过了好几辆公交车,可是身子却像被什么固定住,脑中昏昏沉沉,脚下虚软,意识里却还在不断地重复暗示一个问题:"这是做梦吧?如此狗血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定是做梦,一定是!"
直至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过来,停到站台前面,有人撑着伞朝自己飞奔过来。
"常安!"
常安抬头,雨水早已浸透睫毛,闪烁不清的视线里面似乎隐约出现陈灏东的五官。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
看,果然是在做梦!
陈灏东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也没想到坐在站台上的人真的是常安,只是看她脸色蜡白,浑身通湿,不知在这到底淋了多少雨。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常安不说话,陈灏东见她状态异常,也不多问了,扯着人带到伞下。
车子重新疾驰而去。
陈灏东一边开车一边给常安递纸巾。
"先把脸擦一下。"
常安不接,也没反应,整个人一直木愣愣地看着前方。
陈灏东怕她冷,只能默默地开了点暖气。
从郊区开到市里差不多一个半小时,陈灏东愣是废了好大劲才让常安开口说了个地址--"北京饭店"。
抵达酒店门口时常安的状态已经快要濒临昏厥,陈灏东不放心,一直把她送到房间。
"我去帮你放热水,你先泡一泡!"
常安眼珠子转了转,想说什么,可嘴巴张了下发现喉咙口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陈灏东已经转身进了浴室,几分钟后出来,常安还维持着进门的姿势站在那,地毯上已经滴了一滩水渍。
"进去吧,泡个热水澡,不然你身体吃不消!"
他又将柜子里挂的浴袍抽下来塞到常安手里。
常安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会儿,似乎有话要讲,但最终还是没吭声。
等人进去后陈灏东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身上也已经半湿,不知是被雨淋的还是出的汗,黏糊糊的难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