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又摸了下头,尴尬笑:"有这么一点意思。"
常安:"那现在呢?"
徐南看坐在对面的人,短发,素颜,来时穿了件黑色外套,现在大概吃热乎了,把外套脱了,只剩普通棉T,袖子往上撸了点,露出小半截纤白的手臂。
脸还是那张脸,但外面那层罩子被摘掉了,似乎更易接近。
"就是?现在好像接地气了一点?"
常安瞬时瞪眼。
徐南见她脸色放沉,赶紧又改口,"您别误会,我不是这意思,您??"
"哈哈哈!"常安瞬间又笑出来,"逗你的,你不用这么较真。"
徐南:"??"
常安:"还有也别总是您您您的,我也听不习惯,要是不介意就直接叫我名字把。"
徐南摆手:"这哪成。"
常安:"没关系,跟着你们周总叫。"
徐南:"啊?不行不行,周总知道了要废了我。"他推镜框挠头,一连串小动作看上去十分紧张。
常安知道周勀在下属面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完全源于他在公司经常不苟言笑,老板架子端得很足。
沉默了几秒,她端起杯子,又问:"这几年,他过得怎么样?"
徐南愣了愣,他当然知道常安口中的"他"是指谁,可是完全没料到她会直拔拔地问他这个问题。
常安见他不说话,又开口:"抱歉,可能问你不合适,但我觉得你经常跟他在一起,可能?"
"没事。"徐南又习惯性地推了下镜框,他并不介意这时候说些老板的私事,毕竟这么多年,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看着周勀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人,甚至此时他都已经充满倾诉欲,要把有些事讲给常安听,可是脑子里组织半天语言,就出来一句:"?周总这些年,其实真挺不容易的。"
常安懵了下,"你指工作吗?"
工作确实,进军商业房产,三年之内就已经把融安打造成国内数一数二的招牌。
常安知道他在生意上一向很厉害,有魄力,有胆识,有谋略,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无论何时都有一种"唯我独尊,所向披靡"的自信心,别人觉得他狂,可是作为掌舵人,不狂一点怎么带领千军万马上场杀敌。
"工作上我知道他这几年压力应该挺大。"
"不是。不是指工作。"徐南否认,"工作压力大不假,但是周总能力摆在那,而且这事是付出多少努力就能有多少收获,公平公正得很,但是感情上?"徐南顿了下,瞄了眼常安。
常安皱眉。
他笑了笑:"今天话到这了,我也不怕您记恨,我一直觉得您和周总在一起,您都不够专心。"
常安哑然,不够专心?
"这话怎么讲?"
"就是觉得您?"徐南嘶了下嘴。"怎么说呢,您知道吗,就摆以前周总对您也总是小心翼翼,他老怕您磕了碰了委屈了,后来您出了那事,这几年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清楚周总心里有多苦。起初那段时间他整日整日呆岛上,几乎不怎么吃不怎么睡,人都脱形了,后来是晕倒才被带回去,病了一阵子,慢慢好了点。"
"?其实也没好,只是别人觉得他好了,但我知道,他只是不说而已,他把您当年出事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有阵子很严重,他没法回去住,整宿都留在办公室,我知道他抽屉里一直放了瓶舒乐,起初以为他是因为睡不着才备着的,后来发现不是。里面的药一片没少,不光没少,还一直在增多,现在已经装了满满一大瓶,后来我把这事跟老邓说了,老邓也担心,找他聊过几次。"
徐南停了下,又看了眼常安,说:"您知道周总这几年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吗?"
常安心口搅动,"不知道,他怎么会?"
"因为你!"
"??"
"因为你他一直自责后悔,心里有苦说不出来,又疏解不了,就前年那次,您忌日?抱歉,我的意思是您出事那天?"
常安苦笑,"没关系,你说。"
徐南大概觉得反正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不怕得罪人。
"那天周总没去公司上班,打电话他也一直关机,我和老邓找了他整整一天,都急坏了。后来知道他一个人去了意大利。"
常安低头搅动自己的手指。
"当年的事您是受害者,可是周总吃的苦一点都不比您少,所以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些年您明明没事,为什么就是不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