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反,他是双倍的,一半来自于那个失去的孩子,还有一半来自于常安。
"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周勀把人揽到怀里。
常安嘴里依旧不吐一个字,可是牙缝中迸出低吼声。
她抬手捶打,敲击,指甲一下下往周勀肩肉里抠,瞬间变成一只暴躁又悲愤的小猫,带着一身利爪和戾气。周勀也不觉得疼,任由她撕打发泄。
常安像机械似地足足在他身上招呼了半分钟,许是打累了,打酸了,终是揪住他的衣领,浑身虚脱般往地上瘫。
周勀一把拽住,卯足力气把人圈到怀中。
常安把头埋于他胸口,像是憋了几年的那口气到了顶峰,哇一声,撕心裂肺的一记哭喊从喉咙里冲了出来。
"孩子没有了?"
"我的孩子没有了!"
"周勀,你知道吗?你还有很多选择?可以代孕。可以再找别人给你生,可是我不行??"
"?没有了,那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孩子??"
常安的哭声混着嘶喊声,一字一句都像刀刃往他肉里割。
周勀抱着怀里几欲要晕厥的人,感受着她的战栗和绝望,却无能为力,只能用手掌尽量抱住她的头,抱住她的背,让她往自己怀里贴得紧一些,再紧一些,直至感觉把她的骨头都收紧,他才埋下去在她发顶重重落了一个吻。最终闭上眼睛,一同与她坠入绝望。
??
两人在走廊站了很久,久到护士把小芝哄睡了,另一个值夜班的护士过来换班。
走廊上有人来回走路的动静把人拉回现实。
常安慢慢站直,推开一点,周勀松手,她站稳。
情绪从一个顶峰开始往回落,此时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算是恢复了一些。
夜班护士换好衣服进去,里头那个护士出来。
"还没走啊?"她直接走到常安面前,见常安眼圈红得厉害,一看便知刚才哭过了。微微叹口气,"刚才实在不好意思啊,也不是诚心要赶你,但这是医院规定,我们本职工作,其实也是为了病人负责。"
常安没吭声。
护士见她好像说不通,又看向周勀,尴尬笑了笑,"你是孩子的爸爸吧?麻烦劝劝你太太,这是无菌病房,家属长时间呆在里面容易增加孩子术后感染的几率,更何况她呆在里面也没什么作用,所以麻烦还是要配合一点。"
护士对周勀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况且讲的话也句句在理。
周勀顺手把杵那的常安拉到自己身边。
"她也是心疼孩子,刚才给你添了麻烦,实在很抱歉。"
护士见他似乎极其明事理,又趁热打铁灌输了几句,毕竟小芝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加护病房,护士大概也是头疼这种情绪反应激烈的家属。
周勀一一都接了,也很礼貌地周旋了几句,最后护士离开的时候口气明显好得不成样。
之后常安坐回椅子上,刚才的大悲大哭好像没了踪影。
周勀也没说话,陪她坐了一会儿,直到里头的护士出来提醒。
"今天已经过探视时间了,家属没必要在这守着,明天再来吧。"
常安不动。
护士又说:"孩子情况都挺好的,也已经睡着了,我们这边会看着。"
常安依旧不动。
周勀微微沉口气,他知道今天要把她叫回去睡觉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换个法子哄。
"徐南说你中午就没吃什么,饿不饿?"
"快八点了,我带你去楼下吃点东西?"
他连续问了两句,常安始终无动于衷。
周勀揉了下眉心,"常安,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但是耗在这里真的没有意义,而且孩子刚做完手术,后期疗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要是天天这么耗着累垮了,后面谁来操心这个孩子?"
"至于你刚才说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是事情已经这样,总不能一直折磨自己!"
话虽残忍,但却很有道理。
常安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那么模糊的一团。
她其实心里清楚,什么因果,什么命数,什么劫难和注定。这些她真的都明白,这几年也一直在用这些字眼来安慰开导自己,可是有些事已经成了一个伤疤,一个病,平时可能看不出,也不发作,但一旦触及,像是病毒一样蔓延开来,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原谅她吧,毒可以戒,皮肉伤可以养,即便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