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郑娴儿想了想,招手把小枝叫了过来:"这老东西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信!你马上派个人去赌坊打听打听,看这老东西到底欠了多少钱,尽数替他还上去。"
"奶奶。这分明是个无底洞!这次你给他还了,他下次还去赌!"小枝气得脸色都青了。
郑娴儿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是咱们生气又有什么用?外头都知道他是我亲爹!我可以不要脸,楼家却丢不起这个人!"
小枝瞪着眼睛在原地站着,不肯动。
郑娴儿两只拳头互相砸了几下,抬起头来:"还完赌债,额外再给他一百两银子。然后雇几个打手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地揍他一顿--别给打死了,让他一年半载下不了床就行!"
"这主意好!"小枝终于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消了些。
郑娴儿转过身看着自家老爹。冷笑起来:"我觉得还不够!最好拔了他的舌头,免得他在外头胡说八道!"
郑木匠虽没有听见郑娴儿的吩咐,却已看出她脸色不善。出于本能,他立刻吓得退出了三丈之外,站在门口尖声大叫:"你这贱种要造反?我是你爹!你要敢对我不好,我肯定不叫你好过!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就能当少奶奶了?还不是你爹我千方百计为你求来的!你还算是'贞妇'呢,唬谁啊?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娘当初就是个偷汉子的,你也跟她是一路货色??"
"照我的吩咐去做吧。"郑娴儿用力在小枝的手上攥了一把,下定了决心。
小枝张了张嘴,指着舌头比划了一下。
郑娴儿闭上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父不慈,就不能怪女不孝。
家有金山也未必养得起一个赌徒。相比之下,养一个残废就容易得多了。
郑娴儿缓步走到郑木匠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赌债我给你还,银子我也给你。我还会雇个小厮伺候你衣食起居。今后你就在家里??老实过日子吧!"
郑木匠只当郑娴儿被他吓住了,闻言立时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腰杆也挺直了。
郑娴儿连一句话也不愿多说,见小枝已照她的吩咐去安排,她便独自一人寻了条僻静的小路,慢慢地走了回去。
遇上这样的事,心情不佳是难免的。饶是她一向自认狼心狗肺,说到底也并不能毫无压力地把自己的亲爹当个陌生人来对待。
"雇人殴打自己亲爹"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少不得要被骂作忤逆不孝。这种罪名,送到衙门里是要被打死的,让朝廷知道是要截县里鼓楼角的!
虱子多了不咬人,郑娴儿发现自己如今是愈发胆大妄为了。
不过,这狠毒无情六亲不认的本性。还真是跟自家老爹一脉相承啊!
回到落桐居,韩婆子立刻迎了上来:"奶奶,刚刚慎思园的人来过,说是陈四小姐又闹起来了,一院子的人都压不住她,二奶奶气得犯了头疼,正喝药呢!"
郑娴儿皱眉:"一院子的人连一个疯子都看不住?找几个人按着捆了,一碗安神汤灌下去不就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韩婆子欲言又止。
郑娴儿冷笑道:"'毕竟'什么?你我知道她不是真疯,她自己也知道她不是真疯!她要真有心解决问题,这会儿还用受这份罪?她自己选择当个疯子,难道还要我上门求着她好好说话不成?"
兰香跟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二奶奶还在月子里,如今府里是奶奶当家,这么大的事难道也不管不问么?这事儿若是传到外头去,还不知道要说咱家什么呢!"
郑娴儿立刻接道:"说咱家什么都是二房的事!这件事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等二公子养好身子补一个名分给她,不然还能怎样?这事也来找我,我是能替二公子娶了她,还是能替二公子把清白之身还给她?"
兰香和韩婆子都不知该如何反驳,郑娴儿便闷闷地坐着,冷笑起来。
当她看不出呢--哪里是陈景真又闹起来了?分明是朱氏耍了手段。想让她为这些烂事焦头烂额,好让太太觉得她没有管家之才呢!
这些下三滥手段,不要太明显好吗?
春杏从外面进来,急道:"大门外面有人自称是陈家三少爷,吵着要来见他妹子,奶奶您看要不要叫他进来?"
郑娴儿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陈家三少爷,该不会是昨晚那个??
他不是刚刚挨了楼阙的打吗?
郑娴儿本能地觉得不妙,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