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贵客了。
黎宛卿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看着堂中唯一坐着的那个女人,吓得眼睛都直了:"那是菩萨吗?不对,凤袍??那是皇后娘娘!"
此时,跪在门口的一个小丫头也正扯了扯郑娴儿的裙角,低声道:"是皇后娘娘。快跪下!"
郑娴儿尚在迟疑,皇后却已经失态地站了起来:"安平!"
"什么?"郑娴儿疑惑地四下张望。
皇后的眼睛似乎是看着门口这边的,可是这里除了她自己和黎宛卿之外,并没有别的人站着。
"安平"是什么意思啊?皇家驱邪的咒语吗?
楼夫人抬头看见郑娴儿依然站着,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郑氏,皇后娘娘等你很久了,还不快跪下!"
郑娴儿不敢再迟疑,忙扶着肚子慢慢地跪了下去:"不知皇后娘娘驾临,请娘娘恕罪。"
皇后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子,终于又慢慢地坐了回去,迟迟没有再开口。
楼夫人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娘娘,郑氏先前在后园中陪客人,想必是未能听到通传,以致失了迎迓??"
"无妨,都起来吧。"皇后温和地开了口。
郑娴儿起身抬头看时,发现她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正是一国皇后该有的高贵雍容。
皇后看着郑娴儿,招了招手:"你,就是郑氏?"
郑娴儿迟疑着向前走了两步,低头应"是"。
皇后仍然看着她,目光深沉,不知藏了些什么情绪。
郑娴儿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肚子。
皇后忽然笑了:"你别怕。本宫只是想见见你,谁知来得不巧,偏你不在。"
郑娴儿略一迟疑,只得又跪了下去:"劳皇后娘娘久等,是民女的罪过。"
皇后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倒懂规矩,不像一般的市井妇人,见了本宫往往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免礼吧。"
郑娴儿站了起来,不敢再多说话。
她觉得这个皇后有点怪,没准儿是个来找事的。
果然,没等她站稳,皇后忽然冷声问道:"虞清英是你的什么人?!"
"啊?!"郑娴儿愕然。
谁是虞清英?虞清英是谁?
"你不认识?"皇后冷冷地审视着她。
郑娴儿摇头:"不认识!"
楼夫人吓得冒汗,拼命向她使眼色。
郑娴儿只得重说一遍:"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不认识叫虞清英的。"
"你姓什么?娘家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皇后又问。
郑娴儿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民女姓郑,父亲是个木匠,家里还有个收养的弟弟。"
皇后急急地追问道:"安平呢?安平不在世了吗?"
郑娴儿愣了半天,一脸茫然:"娘娘,民女也不认识叫安平的。"
"不认识?"皇后定定地看着她,神色竟然也是茫然失措的。
郑娴儿闹不懂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在想些什么,只好低着头作老实恭顺状,沉默不语。
堂中静了好一阵子,皇后终于叹了一口气,伸手把郑娴儿拉到身边:"坐吧,让本宫看看你。"
这句听上去很友好的话,却吓得郑娴儿打了个寒颤。
这皇后娘娘,不对劲啊!
郑娴儿提心吊胆地坐了下来。
皇后抚摸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问:"你母亲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娴儿摇头:"母亲是个寻常市井妇人,已经不在世了。"
皇后立刻接着问道:"听说你会刺绣,是你母亲教的吧?"
郑娴儿想说"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又打了个转,换成了一句没什么底气的谎言:"民女的针线是母亲教的,刺绣却是跟街上的一个绣娘学的。民女家境贫寒,父亲又有烂赌恶习,家中常常衣食不继,母亲操持家务尚且艰难,恐怕从未动过刺绣这样的巧心思。"
"是吗?"皇后意味莫名地笑着,"我只问一句,你却答了那么多。"
郑娴儿低下头,老实道歉:"民女聒噪了。"
皇后见状却又笑了:"倒也不错,是个伶俐会说话的。市井之中能出落得你这般人物,也算桑榆县是个灵秀之地了。"
这句话似乎是夸奖,虽然味儿有些不对,郑娴儿还是装出欣喜的模样来,道了谢。
皇后拍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