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纷飞,似乎是无休无止一般。-r`u`w_e¨n^x~s!.`c_o,m·
嵩山南麓的每一寸土地都吸饱了水分,踩上去便是一个浑浊的泥坑。
山间的雾气与低垂的雨云纠缠在一起,视野被压缩到百步之内,更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整个世界仿佛被浸泡在一只巨大的、湿漉漉的倒扣的碗里。
雨点敲打甲胄、树叶、泥地的声响,夹杂着踩踏泥泞声,单调重复着。
王军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好歹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他带着麾下的军卒正沿着一条勉强能辨认出是路的泥泞山沟,缓慢地向宛城方向『挺进』。
速度比预想的还要慢。
甚至都不用王军候『假装』。
沉重的皮靴陷入烂泥,拔出来都费劲,更别提保持严整的队形。
很多人干脆脱下了鞋,光着脚在泥地里面走。
士兵们低着头,努力在湿滑的地面上寻找落脚点。
『军候,斥候撒出去了……前出五里,左右各三里……』
一名亲兵凑近,声音在雨声中有些模糊。
王军候点点头,没有言语。
他抬起头,扫视过眼前山坡和远处的山峦,看着那被雨水冲刷得油亮的山壁和茂密的、滴着水的丛林。
在这种天气之下行军,简直就是噩梦。
但是也有一点好处,就是所有的远程武器,都被极大的抑制了……
他跟着司马懿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清楚这次任务的分量。
不是救援,而是诱饵。
曹军,肯定在前方的某处等着他。
时间在沉闷的雨声,以及艰难的跋涉当中流逝。
突然,前方左侧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短促尖锐的唿哨!
紧接着,是几声兵刃撞击的脆响,还有压抑的怒喝和闷哼,很快又归于沉寂,只剩下雨声。
王军候猛地止步,抬手示意全军停止。
整个队伍瞬间凝固,只有雨水冲刷的声响和粗重的喘息。
『报!』
一名斥候从侧翼的灌木丛中钻出,浑身湿透,脸上带着一道新鲜的血痕,眼神却异常明亮。
『左前方三里外发现曹军!约五百步卒!正在构筑拒马陷阱!属下小队与其游哨遭遇,斩首三级!自伤一人!观其旗帜,似是曹羲所部前哨!』
『拒马?陷阱?』王军候眼中精光一闪,『果然如将主所言!曹军有埋伏!曹军当下位于何处?』
『正是通往宛城山道与绕行飞狐堡小径的岔路口!』斥候伸手回指,颇为肯定的说道,『再往前一些,便是地形险要之处!两侧陡峭,正面狭窄!』
『好!』王军候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按司马将军令!我们先往前,装作发现埋伏,便是鸣金后撤!都演得像点!』
片刻之后,山道当中尖锐刺耳的金钲声陡然划破雨幕的沉闷!
『撤!快撤!有埋伏!』王军候扯着嗓子大吼。
原本就有些散乱的队伍瞬间炸开,前队变后队,但是在转换过程当中,兵卒却因泥泞拥挤一时难以转身,兵卒多少有些推搡拥堵,都不用特意装作行走困难……
王军候将几面旗帜歪斜地丢弃在泥水里。,p^f′x·s¨s¨..c*o¨m?
一行人踩踏得山道泥浆四溅。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仿佛一支骤然遇伏、魂飞魄散的溃军。
……
……
就在王军候部『仓皇』后撤的同时,距离分叉口不远的一处密林高地之中,曹羲身披重甲,雨水顺着甲叶的缝隙不断流淌,让他感觉浑身冰冷粘腻,极不舒服。
他目光死死盯着下方泥泞山道上那支『狼狈不堪』的骠骑军。
『将军!贼兵退了!阵型已乱!正是追击良机!』
身旁的护卫兴奋地低吼。
曹义却没有多少兴奋的模样,他迟疑了一下,指着那些退去的骠骑兵卒,『你觉得他们是真败了?』
护卫愣了一下,『将军,你这是……』
『令君之前密令……』曹义摇了摇头,『还真被令君料中了……令君有言,这司马狡诈成性,若不战而退,必然有诈……』
曹义原本还不太相信荀彧的密令所言,毕竟他是前线指挥,这都还没有作战,双方都没接触,荀彧怎么就能表示骠骑军会『不战而退』?
结果还真是如此!
虽然说之前有骠骑军的斥候小队进行了接触和交战,但是那能算什么?
现在没打起来,甚至曹义都不确定自己手下的兵卒是不是真的就被骠骑军给发现了,然后骠骑军就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