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这客栈中住着的多是过了正试参加复试的学子,而这些人中,只有一半的人能取中秀才。
院试结果出来后,会拆弥封,在案上写姓名,通过院试的考生便是秀才,算是有了功名,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
本次全府只取五十个秀才,秀才分三等,其中是十名廪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二十名增生没有设食廪,其余便是额外增取,附于诸生之末,谓之“附学生员”。
是以能考到廪生,是极其长脸的。
当年凌恒升的父亲没有中廪生,只是增生,只能免除徭役,没有粮食,也无给童生作保的资格,相比之,宋舅父自然更甚一筹。
放榜这日,除了考生自己回去看揭榜之外,还有衙役会敲锣打鼓唱名,从第五十名开始唱,一个一个念出来。
这考上了秀才,无论名次,都是进入仕途的第一步,是个喜事,敲锣报喜的自然能讨得茶水钱。
放榜时,那案榜前围得水泄不通,争着挤进去看自己的名次,有人遍寻不得败兴而归,有人案上有名喜出望外。
也有人在那最前头,朗声念起上头的名字。
在案上最显眼的便是最前头最上面的名字,那便是首名,俗称案首。
有人念道:“大临县乌华镇,宋璟!中了!本案头名!”
“宋璟中了案首!”
来晚了还在外围挤不进去的宋璟还懵着,等好几人重复说这句话,认识他的同窗找着他,纷纷祝贺,旁边的人们都在对他作揖道贺,他才反应过来。
中了!
案首!他中了!小三元!
宋璟嘴角扬起,眼中喜色顿显。
他中了案首,这下,他总算有脸可以去和表妹提亲了!
想到表妹,宋璟记起表弟,不知他可中了没有?
凌恒升正被康河和万平护着往里走,与他离得不远,此时也拱手笑道:“恭喜表哥夺得案首,连中三元!”
宋璟回之一笑,却不知该说什么,万一表弟没中……
“大临县乌华镇,凌恒升,第九名!”
认识凌恒升的人也很多,许多人听见后都开始跟着喊。
“第九名,凌恒升!”
人群中祝贺声此起彼伏。
“宋兄凌兄二位真是不得了!一对表兄弟,一同登榜,真是厉害!”
“就是啊,大临县了不得,前十名就占了两个!”
“二位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前途无量!今后发达了,莫忘了我等同窗啊!”
两人不停道谢寒暄,回到客栈脸还是笑着的。
宋舅父也已经听报喜的人传了喜讯,脸上难得露出了乐不可支的模样,看见他们进来才稍微收敛了些,摆出长辈的稳重来。
“好!好!中了秀才,今年秋闱也可一鼓作气试一试!”
两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闻言便连连应是。
“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回家!”
几人欢欢喜喜,而府衙内,几名考官正围坐着议事。
考官是由其他州府的学院山长和幕友担任的,便是为了防止本府的山长院长偏袒徇私。
“这般做会不会不太好?这……若是被人知晓,我等可是要丢乌纱帽的!”
一个青年考官满脸愁容,皱着眉头,为难得很。
其中一人斜睨他道:“这有什么?又没有徇私舞弊,不过把名次调了调,就算卷子贴出来,我们也能说是个人眼光欣赏不同,能碍得了什么事?”
“可那本该是案首啊!那凌学子的文章做得是真好!酣畅淋漓、妙语生花。”青年考官说道,“他的文章在所有考生中脱颖而出,其中颇有豪情壮志……”
“一个小小的学子罢了!”
“不是说,这凌学子在抗疫之事中颇有建树,那喻宏朗和秦王殿下都与他有些交情?”
“别说了,那可是学政大人亲口吩咐的!我等又能如何?你再提,是想惹学政大人不快?再说了,喻宏朗算什么?一个……”
“说不得说不得!”
他们虽是考官,实则也不过是低级官吏,平时也就是在书院和考场教书育人,学生多了,门路多了,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喻宏朗的身份在这些地方没什么人知晓,可在京城,怕是有些身份的人都曾听说过。
就算彼此心里有数,可那不是他们能说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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