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迎合那神舆之乐,使得那祭礼愈发壮丽美奂。
他舞姿极富节奏,颇有祭祀之意,吟唱时亦恭敬平缓。源风烛没有再望那观景楼,只专心于祭舞,心无旁骛。
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岑吟从不知晓,原来男子扇舞如此悦目娱心。源风烛的容貌,并不似中原人推崇的那样丰神迥异,俊美无俦。他五官极有特色,愈看愈觉得耐看,面容又干净清爽,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带了些南国人的气质。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托些。”
岑吟听着,只觉得曲调熟悉。忽然间她脑海中闪过幼时所见的那位云海仙子,骤然想起,那时见她,唱得也是招魂。
“我听过这支曲子,”她对萧无常道,“这是……这是为帝王招魂之乐。”
“夫太子者,为帝王之蛹,尚未羽化,蛰伏静待。”萧无常望着那人说,“招魂,真是别有深意啊。”
“你莫非是说……?”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他这前两祭,一为太子平怨,二为太子安枕。”萧无常笑道,“可这到了第三祭,却唱了一出招魂。真是有意思。”
他正说着,身后却吹来一股冷风,两人皆是背后一凉。回头去看时,却见身后厢房的门扇在徐徐晃动,仿佛有人推着一般咯吱作响。
那门扇本就开着,里面乃是一处厅堂,正中的位置放着一张乌木宽椅,乃是独坐,上面雕龙戏凤,古朴雅致,一看便知是贵人之位。
萧无常看着那张椅子,神色微变。岑吟也觉得不妙,虽然并未看见什么东西,却仍是感到了一股压迫感袭来。
“是太子?”她低声问。
“我并未见到太子……”萧无常摇头,“可这气势……好生霸道,若说不是他,连我也不信。”
“那如何是好……不然我们下楼去,别冲撞了他。”
“不必。这观景楼开,是源郡守的意思。”
想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亦该有法子应对诸事。
两人站在围栏旁,继续看着那祭舞。源风烛在那大鼓上舞毕,忽然翻身跃上了环绕它的小鼓。他在那五只小鼓上逐一走着,脚步极稳,力道却大,震得那鼓咚咚作响。偏偏他鼓点踩得又好,与太鼓相融,听不出一丝异样。
但岑吟却认出,那祭祀步伐交织起来,竟是一道阵法。
“招魂阵!”她当即指着那鼓面道,“萧释!他真的在招魂!”
萧无常没有作声。枕寒星立在他身旁,也垂着眼睛朝下望。那双血红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鬼气森森。
“来了。”他忽然道。
他话音落,源风烛便跃回那大鼓面上。他将桧扇高举而起,刷地一下展开,手臂平身向两旁。
“魂兮归来!”他喝道。
嗙地一声巨响,周围气息为之一滞。那五张鼓面齐刷刷破开,从中跃出五具傀儡,皆是女子模样,身着十二单,手持舞扇,顷刻间便停在了半空。
隐约有银光闪烁,仔细看时,那空中竟有无数丝线密布,四通八达,纵横交错。但尽头却皆停在一处,缠绕于源风烛指尖,汇集其上。
他垂着头,缓缓收回折扇,将双臂交织,操控那傀儡丝线。五具女傀循着他的指示在半空做起舞来,美丽而齐整,十二单衣裙无风自动,皆飘扬而起,如牡丹盛放,艳丽层层。
风吹灯火,摇曳辗转。金蝶纷飞,星月辉映,迢迢银河撕裂长空。一片宏景之下,源风烛抬起头来,嘴角微动,笑容恭顺平和,却带不怒自威之相。
“献岁发春兮,汩吾南征。箓苹齐叶兮,白芷生。”
那场面极为震撼,岑吟被惊得瞠目结舌,竟向后退了两步。
“他……他……”
她说不出话来。只言片语,无一词可堪形容此人威仪。
就连萧无常也不得不低声赞叹,反复摇头。
“……当真是漂亮。”
那楼阁之下,源风烛牵着女傀,随它们同舞。六人姿态别无二致,甚至随着舞乐声变幻姿态,曼妙如天人。最后太鼓骤响一声,五具女傀瞬间静止,停在半空。当中那人立于鼓上,展开扇子,徐徐遮住了自己面容。
随后,他将那桧扇侧转过来,缓缓向左拉开,继而停在了鼻梁正中。
循着他的动作,半张右脸渐渐现出,低眉垂首。那颗泪痣点缀在眼尾之下,漆黑如墨。
无数金色蝴蝶自他周身而出,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