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行的膝盖早已是酸痛不堪,曹化淳出来劝了两次,但他却只是婉言谢绝,坚持跪在宫外。
天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在秋风的肆意吹拂下,陆天行不禁感到了一丝寒意。还不到半盏茶时间,豆大的雨滴就漫天撒降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噼啪噼啪地响声。
就在这时,有两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陆天行定睛一看,原来是皇帝新册封的婕妤田秀英和她的侍女。
只见侍女为田婕妤撑着伞,而田婕妤手里又拿着一把油纸伞。
待二人走近前来,陆天行忙行礼道:“微臣陆天行,见过田婕妤。”
田婕妤微笑道:“陆大人不必多礼,淋雨伤身,大人病体初愈,切不可再如此。”说着便将手中的油纸伞递了过去。
陆天行恭敬地接了过去,却不打开,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道:“谢娘娘关怀,只是微臣有罪,怎敢再顾惜自身。”
田婕妤摇了摇头,温言道:“今日早朝之事,我已有所耳闻,想来大人必有苦衷,不知可否说之一二?”
陆天行道:“娘娘恕罪,微臣只能在面圣后才可言明。”
田婕妤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微一欠身,便走进了乾清宫中。
又过了盏茶功夫,陆天行已感到阵阵眩晕,几欲昏倒,哪知曹化淳竟走了出来,说道:“宣陆天行觐见!”
陆天行挣扎着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进了乾清宫,到了西暖阁外,只见田婕妤迎面走了过来,赶忙躬身行礼。
田婕妤回首望了望殿内,又微笑着点了点头。
陆天行立时会意,明白田婕妤此行原来竟是为了相助自己,不由甚是感激,轻声说道:“谢田婕妤。”
田婕妤微一颔首,仪态万千地走了出去,陆天行目送其离去后,方才走进了殿中,只见崇祯正面色冷峻的坐在龙椅上。
陆天行伏地拜道:“罪臣陆天行,拜见陛下。”
若在平日里,小皇帝早就笑着让其免礼了,可崇祯此时却板着脸不言语,过了半晌,才淡淡道:“不知你何罪之有?”
陆天行俯身道:“罪臣未曾与陛下商议,便贸然举荐田尔耕为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不但极大的增强增加了阉党的实力,使其兼得统兵、掌兵之权,更令陛下龙颜扫地,罪臣实是罪该万死。”
崇祯冷笑一声,问道:“枉朕如此信任于你,你为何负朕?”
陆天行缓缓抬起头来,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皇帝,神色不卑不亢,道:“臣从不曾有负过陛下。”
崇祯心中一动,往事如电般在脑海中飞过,语气顿时和缓了几分,道:“田婕妤方才劝朕,说你必有苦衷,其实即便她不说,朕也料想你如此作为必有缘由,只是今日之事,实在是让朕颜面无存,你可明白?”
陆天行道:“罪臣明白,罪臣有罪。”
崇祯点了点头,道:“你好生对朕解释吧。”
陆天行道:“是。昨日傍晚时分,魏公公派管家携了千两黄金来到罪臣府上,说是作为升迁贺资,实则是想让罪臣在朝堂上说出今日那番言语。”
只听皇帝“嗯”了一声,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陆天行已知此事恐怕早就由曹化淳汇报给他了,于是又道:“罪臣心知兹事体大,不敢擅专,便立即赶往宫中,想要禀报陛下。”
崇祯的脸色又缓和了许多,颔首道:“如此甚好,可朕却为何没有见到你?”
陆天行不动声色地说道:“当罪臣赶到宫外时,宫门已然下钥,因此无法面见陛下。”
崇祯奇道:“你为何没有着人通报?”
看着曹化淳在皇帝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天行不禁心下暗笑,但他知道此时强敌环伺,即便将昨日之事如实相告,以对方和皇帝多年积累下来的感情,恐怕也未必会就此倒台,如果只为出这口恶气,而加深双方的嫌隙,却是得不偿失了。
因此陆天行只是说道:“罪臣请吴孟明将军代为通报,但是出来一个小公公,说是陛下在田婕妤宫中,让罪臣不可打扰。”
崇祯大怒,转头吩咐道:“去查查是何人误事,定要严惩不贷!”曹化淳心头一凛,赶忙躬身应了,缓缓退了出去。
崇祯皱眉道:“即便是如此,你方才为何要同崔呈秀等人一起向朕发难,你又将朕置于何地?”
陆天行道:“陛下息怒,昨日既然未能见到陛下,那么摆在罪臣面前的便只剩下两条路,要么依照魏忠贤所言,为其助阵;要么舌战阉党,试图将统兵之权掌握在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