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苟震惊地听着杨安安述说,这一切让他如梦如幻。
原来日思夜想的父亲,居然是北齐荼毒百姓的狗官;父亲是残暴的坏人,眼生生看着治下之民饿死,不肯施舍一点粮米;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他的脸色一下灰败起来。
杨安安细心观察着小男人神色的变化,见他似乎受了打击般地萎顿下去,心头便泛起快意。她板起脸来说:
“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了你拖累,却再难嫁人。为了生计,只好操了这羞耻的营生,让他人唾弃。”
“而今只盼着你快快长大,好来养我。结果,今日还受你欺负,你可对得起我!”她想起裤子被剥下的那瞬间,有些愤恨,厉声斥责道。
在杨安安锐利的气势下,杨不苟有些不知所措。他试着拉起她的手,忏悔说:“安姐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
“以后我养你!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你住皇宫那样的大房子,每天躺床上,什么事也不用做,天天吃天下最美味的菜!”他在她身前起誓说。
杨安安听了扑哧一笑,把手从小男人手中抽出来,莞尔一笑说:“傻孩子,你要把我当猪养啊,那我岂不是会肥得很难看!”
杨不苟听杨安安这样一说,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安姨,你永远会象现在这样美,若是怕长胖了,你就每天去游山玩水好了。”
杨安安把他扶起坐下,妩媚的嗔道:“那好,不过,以后只许我打你,你可不能反抗我!”
这一嗔,小女人神态十足,让杨不苟心中一荡。
“安姐姐放心,不苟以后会听安姐姐的话,安姐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绝不还手!”他再次做出保证。
这一夜杨不苟几乎无眠,报恩、赎罪的想法充斥了他的脑海;杨安安的千娇百媚只能让它成为梦,所有的想法或将成为过去。只是,那种暧昧实在是叫他心有不舍。
南唐宝祐三年八月二十五日,那个夜晚的一场对话,几乎浇灭了少年杨不苟爱情的火花。以致于亲自导演这一幕的杨安安,也生出了悔意。
夜话后的数天,杨不苟对杨安安多了一重敬意;他每天夜晚磨好豆腐,清晨起床先将豆腐摊子支好,方才开始重复往日的晨练。
只是他的脚步不再似往常那般轻快,反而显得有些凝重;菜市桥的妇人们,从他脸上感受到了些阴郁。
杨家的邻居郑寡妇,一直关注着这个散发着阳刚气的少年。少年的细小变化,让她的心揪了起来;
她心中想着:那个骚狐狸是不是欺负孩子了,前些日子俩人吵了嘴,指不定是母夜叉给了这个孩子什么委屈。
于是,向只隔了几步远的杨安安叫道:“姐,前些日你说的那个事还作数不?”
杨安安一愣,随即想起前些时的上午,她向郑寡妇许诺,让杨不苟上郑寡妇家去侍候她的事。便回了一个暧昧的笑说道:
“妹子等不及了?”
郑寡妇红了下脸,大大方方说道:“我看那孩子像是不开心,想心疼他一下!怎么,姐舍不得了是吗?”
杨安安心中冷笑,撇嘴说道:“妹子想要心疼他,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有什么舍不得?”
接着又说道:“一会他回来,我就叫他去你家,你只管把本事使出来,留在你家做小男人。”
郑寡妇比杨安安小了三岁,在杨安安迁到烟花巷之前,她曾是菜市桥最艳丽的一朵花。
杨安安鹤立鸡群的美艳,夺去了她曾经的光鲜,这也让俩人之间产生过些不快;
只是菜市桥的妇人们,向来心胸宽大,小鸡肚肠这种心思,在菜市桥是没有生存空间的。俩人明着较了几回劲后,便睦邻相安,相互都没有背后使绊子、说嘴的事发生。
郑寡妇听杨安安这样一说,便道:“那我去备些茶水,他跑完正是要补些水份!”
说罢便弃了摊子去做准备。
没多时杨不苟便喘息着跑步回来。杨安安叫住他,说道:“不苟,你郑家姐姐想要你帮她搬些东西,我答应了的,你去她家一下!”
杨不苟犹豫了下,见杨安安拿眼瞪了过来,便应了一声好,转身就向郑寡妇的小院行去。
望着杨不苟迈入郑家的门,杨安安突然心中泛起一股酸味,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般,心中空落落的;那天被杨不苟抱住的场景,又闪现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想让别人去勾引他,想让他堕落,怎么这会反倒生出失意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