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应该去一趟寨隆县,会一会江诗绮,探探虚实。
阿剩是害怕江诗绮,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虽然他目前还治不了江诗绮,她也不见得能奈何得了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把上官燕留在九夏部族飞丰茂城里,阿剩成了无牵无挂的一个人,行动起来反倒更利落。
第二天,阿剩直奔寨隆县。他轻而易举地进了县城,只是,这座曾经繁华的县城,如今却如同死城一般。放眼望去,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冷冷清清,死一般寂静,满地的落叶杂物无人清扫,寒风吹来卷起尘灰催人眼泪。
阿剩茫然四顾,发现偌大的一座城没有半点生气,百姓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蒸发了一般。
他走向覃县令的宅子,暮色之中,宅子所在的一条胡同寂静无声,枯藤老树昏鸦俱全。
阿剩慢慢地进了胡同,就感觉两边房屋全都没有人气。先前覃县令的宅子闹了几个月的鬼,也只是吓得左邻右舍搬走。如今这宅子已经不闹鬼也不闹人了,怎么反倒变得越发荒凉?
阿剩在两扇紧闭的黑漆大门前停了脚步。大门外面挂着黄铜大锁,锁上缀着点点斑斑的泥水痕迹,似乎已然经过了不少风雨。
锁门是正常的,阿剩本来也没想过走大门。出了胡同绕到后方,阿剩决定爬墙进去。记得覃大人曾说宅子后面带有花园,阿剩现在对于宅子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花园的围墙不算高,阿剩赶在太阳落山之时翻了进去,落脚之处一片柔软,是荒草和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层。花木久不修剪,全都长得张牙舞爪,阴暗处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小活物受了惊动。
一阵夜风而过,卷起漫天落叶。
阿剩经过几丛刺玫瑰,发现园子里不大干净。人不来,鬼就来了。
石子小径都被落叶覆盖了住,阿剩一路辨认着往前走。顺顺利利的到了园子门口,他抬头望去,却是停住了脚步。
院子门口坐着个身形瘦小的老头,杂乱的头发,褴褛的衣衫,像个乞丐一样。
四处一个人没见着,怎么这里到突然有个人在?
阿剩站在老头前方,一时之间不敢妄动。远远看着,这老头的样子有点熟悉,阿剩认定他是见过的。
阿剩想如今寨隆县成了万魔谷的地盘,而覃县令似乎也已经落入了江诗绮的手中。江诗绮在寨隆县说一不二,满可以把整座宅子划为禁区,何必还要留外人在宅内?
她还需要人帮她看门么?阿剩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个老头。
正在此时,那老头也抬起头来,向阿剩这边望了一眼,然后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来到阿剩跟前才停了脚步,不言不动。
阿剩定睛一瞧,顿时大惊失色。这个老头分明就是当初他和上官燕第一次来这个宅子的时候,那个接见他们的帮覃县令看宅子的老头儿。
如见站在面前的他却是脸色青灰,眼眶嘴角已经隐隐腐烂,原来他已经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尸。
一老一小对视片刻,老头忽然抬起一只小手,作势要抓阿剩的手臂:“小师父,你回来啦。”
阿剩盯着老头,就见他的手上皮肉破损,指骨关节全都白生生的露了出来,头发也是蓬乱不堪。
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痕,显然是被人一刀砍死的。惨死的人,又经过了江诗绮的炼制,阴气戾气全都重到极致。
为了安全,阿剩进城时已经在自己身上施展了“繁华落尽”,全身上下是凋零的气息。
眼下他猜想这老头大概把他误认成了他的同类,因为在凋零的气息下,自己身上没有活人气。
阿剩看着老头的眼睛,开口问道:“是谁杀了你?”
老头老实地答道:“覃大人。”
阿剩又问:“他也变成了你这个样子?”
老头不能点头,只很勉强的眨了眨眼睛,眨下了几根带着烂肉的睫毛,说道:“是的。”
老头刚答完,猛然歪身一扑,捉住了墙角路过的一只大老鼠。把老鼠头塞进嘴里狠咬一口,老头吮奶似的开始吸血。
阿剩明白了——老头是扑着阳气去的,有活老鼠,杀活老鼠,有活人,就杀活人。
阿剩走过去,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老头把嘴张到极致,一侧嘴角撕裂开来。大老鼠的半个身子都被他吞入口中,一条细长尾巴抽搐着摇动不止。他已经腾不出嘴来说话,只能眨了眨眼睛表示这里确实就他一个。
阿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