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对方更紧地搂在了怀里。男人的下颏绷紧了,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晕出一层清辉,像照耀着一座不动声色的雕像。容钰急了,更用力地推了男人一把,大吼:“你走!”
下一瞬,月色陡然倒垂。
容钰被男人带下了山崖。
两人在追兵的惊呼中疾速坠落。山风呼啸,像刀子在刮容钰的脸。他惊恐万分,张大了口想叫,可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一头栽进了崖下深潭里。潭水冰寒,咕嘟嘟从口鼻侵入,容钰连挣扎都没有,立时就沉了下去。
水面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静谧。那一刻容钰突然什么忧惧都没有了,只有清亮的月光在他眼底闪烁。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他静静地看着男人缓慢接近自己,明明没有光,可是却能把男人看得这么清楚,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脸上会有这样衷情温柔的神色,那一连串的气泡闪闪烁烁,从男人口鼻间掠过去了,接着男人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庞压过来,两人唇齿相贴,男人给他渡了一口气。
气流吹进,容钰一口气缓过,立时回神。他水性不好,扑腾几下发现踩不到底,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咕嘟咕嘟又开始灌水。紧接着他后腰被男人托住了,在水下竭尽全力地一举,他口鼻离水,慌忙大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叫他镇定下来。静水流深,那潭面平静,可底下却是不容违抗的寒流,眨眼间他就再次没顶,和男人一起身不由己地被冲向泄流区。河水不深,可水流湍急,男人几次试着勾住崖壁都失败了,只得抱着容钰尽力往水上举。两人随波逐流地往被冲着走,到了水面开阔处男人才堪堪攀住崖壁,一口气把容钰推到了岸边。那河水激凉,容钰连淹带吓地冻了个半死,被男人拉到河边也不知道上岸,就只是哆哆嗦嗦地坐水里发懵,脑袋里惊也没了,怕也没了,茫然失措地只一个念头:“他在水里亲我!”
还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来,男人就走到身边,拎猫崽一样把他脸朝下放到膝盖上,连拍带揉地逼他吐了半肚子水,又扒下他衣服,乱七八糟地把他从头到脚擦了一遍。盛夏的夜晚虽然不冷,水里却也十分寒凉,这样折腾一番下来,容钰立即就顶不住了,嘴唇青紫,缩在男人怀里一个劲打寒战,哆哆嗦嗦地说:“我冷……”
男人“嗯”了一声,放手让他躺到地上。容钰蜷缩成一团,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男人离开了,他惶惶然地觉得惊慌,可还没等开口,一个坚实的人体就重新裹住了他,温暖而干燥,是男人擦干了身体,拿自己暖他。
容钰彻底放心了。他软软地几乎半昏,由着男人上上下下地给他揉搓活血。等到身上暖过来,男人又借着月色,翻来覆去地在他身上找伤口。他被保护得很好,身上只有几处擦伤,最严重的反而是胸膛上自己划出的一道刀伤,伤口泛白,已经不再流血。
男人按着伤口琢磨了半天,露出疑惑的神色。容钰便告诉他:“我自己划的,刚才。觉得胸闷。”
男人皱眉低头,舔了舔那道伤口。
他舌尖刚碰到胸膛,容钰就疼得一缩,咬牙道:“别碰,疼。”
男人说:“舔一舔就不疼了。”
说着就更紧地搂着容钰,在伤口上来来回回地舔舐。柔软的舌尖刷过细嫩的伤处,热烘烘的又很痒,像猫,像大狗,像马和牛。被动物温情舔舐的感觉常常让容钰发笑,他笑了一下,又很快闭上嘴,感到一阵战栗。
疼。疼得他心口突突直跳。痛感震颤全身,简直像炸在胸膛里的一个沉雷,轰隆一响,满心房开花。容钰指尖发颤,突然生出种危城欲摧的不详预感,可那压境的大军却毫不知情,还在一下一下舔。
容钰满心悸动,呆呆地看着男人说:“我的侍卫官都跑了……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抬起头来:“我是您的人,在翎皇子府曾经蒙您恩赦,才特调到都尉进了翎字军。”
容钰引荐过无数武者进都尉府,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这会儿对男人毫无印象,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答:“临渊。”
容钰呆呆地看着他说:“这名字好。行仁蹈义,如岳临渊。”
男人像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勾起唇角笑了笑。
容钰还想再问,突然间眼前一亮,只见得远处一线光华转瞬即逝,没一会又是一闪,照耀了半边天空。两人吓了一跳,一时间全都愣住了,过了半天容钰才明白过来,怔怔道:“是父皇。他用了灵脉。怪不得今晚上水流这么急。”
皇室血脉,可通四方万神。据说上古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