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义轻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却是让许桦更加不安。
“许爱卿啊,你怎么如此不安啊。”宋之义挑眉,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可是最近朕给你的卷轴太多,一看到朕,就怕成了这副模样?”
“不是不是!老臣不敢!”许桦声音都发抖了。
“呵呵。朕只是听一些闲杂之人嚼舌根说,落云国军力十分强大不可轻视,是许爱卿英勇带军胜了他们,立下汗马功劳。朕,自然对许爱卿赞赏有加啊,不过朕也想请许爱卿讲述一下,许爱卿是如何战胜的,用了什么法子,让其他那些爱卿,学习一下!”
许桦沉吟片刻,看起来有些为难了:“皇上,这......老臣这次胜利,并非老臣用了什么法子才胜了落云国啊!”
露出马脚了啊!他慌了他肯定慌了吧!宋之义暗喜,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弧度。湛陌将这些尽收眼底,指尖暗暗地摩挲着拂尘柄。
“哦?那是什么呢?”宋之义看起来有些高兴,又有些好奇。
“老臣......只是碰巧运气好罢了。落云国那帮人在那天状态非常不好,个个跟个木头似的,击杀起来自然十分容易。”
“嗯......碰巧在那天状态不好啊。”宋之义若有所思。
“是啊!老臣,老臣也不知为何。”
“看来此事必有蹊跷,”宋之义朗声道,“敌军恰好在大战时期精疲力尽,必是有人在其中捣鬼。许爱卿放心,朕必会追查整场落云国之战!朕也一定会把所有真相查得水落石出!”
“......”您可千万别啊!
许桦冷汗涔涔而下,他明显感到宋之义在“整场”和“所有”两个词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特意强调这两个词。再看,宋之义的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似乎在计划着什么,有点像狡猾的狼,却又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隐藏得极好。
许桦只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似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不安了,而是彻彻底底的慌乱了。从今天上朝开始,他就明显感受到宋之义在针对他,再把落云国之战的事拿出来说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在引着他一步一步往陷阱里走,可他明知是陷阱,也得被迫着一步步走进去。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苟延残喘,装疯卖傻,为自己争取点可怜的时间。如果可以,他或许还能试试逃出风吟国。不过成功的可能性小得几乎会低于零,还没等他收拾好行李,就早已被拖去斩了首,早已被全国通缉。尚未踏出门,就已经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宋之义的眼里满是戏谑和笑意,有点像许沉越的......该死!怎么在这个关头还想到了那个小兔崽子!
许桦殊不知,宋之义满是嘲讽的眼神之后,是一颗被隐藏得极好的,早已波涛汹涌狂风暴雨的心。
宋之义累了,不想再拖了,不想再耗了,也不想......再骗自己了。
罪就是罪,错就是错,犯了就是犯了,管你曾经是否战功累累鞠躬尽瘁,管你曾经是否风光无限万众瞩目,这些都不能抹去你犯下的那些洗不干净的重重罪孽。世人如此,许桦亦是。什么将功补过,那些都是,那些都是......骗人的......补不了......
宋之义的身体微微发抖。
湛陌微微摇了下头。
突然,宋之义狠狠拍了下书案,上面所有被摆着的东西都被震了震,顺带大殿内的所有人都震了震。
宋之义低声咒骂了句什么,模模糊糊的,谁都没听清,包括离他最近的湛陌。
“许桦!”宋之义低喝一声,怒气四溢,怨气,也四溢。
“是!老臣在!”许桦内心一震,许桦,许爱卿......皇上他怒了?!
宋之义又模模糊糊说了句什么,接着隐忍道:“许桦!朕有最后一问,你,无论如何,都要说实话!”
许桦被宋之义的威压镇得腿脚发软,可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倒也硬撑着。可他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怒气,也从未见过有人如此隐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被宋之义的气场压迫着跪了下来:“老臣不敢弄虚作假!老臣所知的,必如实告知皇上!”
“很好,如实告知......”宋之义握紧的拳头蓦地松了下来,整个大殿安静下来,宋之义的怒气在肆意弥漫。
“湛公公。”
“是~”
湛陌拿起桌上那张折叠的契约,小步走向许桦,将契约交给了他。
许桦眉头一紧,站起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