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微如他所愿,很圆润地滚了出去。来往的仆人已经对这样的场景熟视无睹,专注地扫着被少爷再一次踩乱的落叶。
钱若微转了转钱府四周的大街小巷,还是没有兴致,便往远些的地方走了。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最不缺的就是店铺了。几乎每一家店铺前都排了老长的队。钱若微一眼看去,觉得这样平凡又有烟火气息的生活很和他意,心情也便轻松了些。
这时,他瞥到了一家空荡的店铺。
何为空荡?一眼望进去连个人都没有,更别提门口了。
钱若微觉得有些稀奇,掀起眼皮看了下门匾,上面端端正正地用楷体刻了四个字:离兮书肆。
噢,一家快倒闭的书肆啊。
钱若微又把眼皮翻了下去。
名字还起得文绉绉无病呻吟的,啧。
不过他明白,不是什么店,都能开在这里的。
没有人还能开在这儿,肯定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正巧他也闲得没事,就进去看看,也不亏。
进了点,钱若微很有公子风范地把鞋子放到鞋柜里,向里行去。
门口的小二放下手里的书,温和道:“公子,请出示您的玉牌。”
玉牌?
钱若微挑眉。
看来是家不对外开放的贵族书肆。
钱若微掏出玉佩,在小二眼前晃了晃。小二抬眼看了看钱若微,柔声道:“钱公子,里面请。”
在里边转了两圈,钱若微终于在一排架子前停了下来。
那排架子上摆着关于妖兽的书,一本本排得整整齐齐。钱若微走马灯般扫了过去,心想哪一天自己一定要把这儿的书都看完。
蓦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上古法阵》四个字映入眼帘。
法阵?这家书肆还真是什么都有。
钱若微好奇地伸手去拿,却不小心抓住了另一只苍白的手。
钱若微:“......”
有些懊恼地看向右侧,对上了一双让人看了贼不爽的眸子。
何谓贼不爽?让人看着毛骨悚然,又极想上去给他一拳。
钱若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狠狠甩开那只手,同时大骂道:“卧槽!滚啊!”
骂完后的寂静让钱若微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而对面那个黑衣少年正用看神经病般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眼睛本来就让人看着不爽,加上感情后,令人更加不爽了。
“你你你,干什么。”
黑衣少年没回答,低头不轻不重地拍着自己刚刚被钱若微甩下的那只手,似乎是要把手上的什么脏东西拍掉。
钱若微顿时炸了:“拍什么拍!”
黑衣少年伸手,把那本《上古阵法》拿了下来,道:“钱公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啊。”
“你怎么知道?”
“你玉佩就在腰间。”
尴尬地笑了两声,钱若微往下边瞧了瞧,黑衣少年一侧身,一抹绿色便被布料盖住了。
“喂,你这样,可太不友好了啊。”
黑衣少年道:“别看了。我叫许沉越。”
“许沉越?”钱若微思索一番,“就是那个,许桦——将军的儿——公子?”
“正是在下。”
钱若微绕着许沉越走了两圈,最后评价道:“许公子当真是肤白貌美,英姿飒爽,如传闻中一般,斯文佳类小巧玲珑。”
许沉越一怔:“钱公子,我们仿佛——不是很熟吧。”
钱若微现在心情万分不爽,看到许沉越有些懊恼的样子,心情居然好了起来:“对啊。我这不夸你吗。”
一般来说,公子之间初次见面,如果做不到十分友好,至少也要礼尚往来,造出一派你大哥我小弟然后咱俩兄友弟恭的假象。而钱若微明显不光是不友好,而是一副讽刺的嘴脸。
许沉越嘴角扯了扯,学着钱若微阴阳怪气道:“哪里哪里,钱公子当真是谬赞了。钱公子才是仙风道骨,风流倜傥,如传闻中一般,高冷漂亮文质彬彬。”
言罢,许沉越似乎觉得这句话侮辱性还不够强,又道:“真是令在下好生羡慕。在下歪瓜裂枣上看下看不像人,钱公子却宛若天仙下凡倾国倾城,另在下惭愧不已。”
钱若微的脸色赛锅底。
许沉越心里暗爽,嘴上又道:“不过像钱公子这般的天仙,岂是我等能相比的,真是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