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花形诡异得一笑:“笨蛋官,看在这是你的救命钱的份上,我就不抢了,你好好保重吧。”
话音未落,人已远远掠去。
花形急着扑出车来,连叫了好多声,犹自叫不回他的人来。一时间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得这样的人物,不由有些痴了。
幼时读游侠列传,总会为书上那快意恩仇,千金一诺的英雄侠士所感动,长大了眼中所见也不过平凡世人,有时也会怀疑,世间真会有那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传奇人物吗?直至今朝,看得那个少年人,出入于箭影之中如无物,意态潇洒自如,一声报名,令得群凶俯首,不敢相抗,原来这世上竟真有聂隐红线虬髯客昆奴奴一流的人物。一时间心中无限羡慕向往,自思自己多年苦读一心想仗胸中所学治国安邦救百姓于水火,可到如今才知道圣贤之道救不了百姓感动不了掌权者,更无法在白刃加体时保护自己,忆及藤真淡淡一语慑服群凶的风范,不免心中自怜自伤之至。
这时,一旁一个差役长叹一声:“想不到把我们从qiáng盗手中救出来的,竟是天下第一的qiáng盗。”
花形一怔,失声:“什么?”
另一个差役接口:“大人一向在翔阳忙于如何使百姓过得更好,可能不曾象我们大城里的人一样听过金童阎罗藤真健司与逍遥làng子仙道彰之名。他们是当世最可怕的qiáng盗,而且无论黑白两道都不顾忌。不知有多少高官贵富视若性命的珍宝被他们偷走却奈他们不何,不知有多少黑道组织的钱财被他们黑吃黑也斗他们不过。到如今无论是朝中重臣,还是江湖qiáng人,听到他们的名字都惧怕三分。这两个人,仙道彰还好一点,向来只抢钱,不杀人,藤真却是出了名的可怕。他号称金童阎罗,就是指他貌若金童,观之可爱,其实心如阎罗,狠毒无比。真想不到这个和我们同行这么久的人就是藤真。虽不知他为什么会救我们,但这个人绝不可能会安好心,大人以后要小心一点。”
花形连连摇头;“不可能的,他绝不会是qiáng盗,也许他只是借藤真健司之名吓走敌人,以求大家安全。”
差人摇头:“大人,天下绝没有人胆敢冒充藤真,因为谁也不敢承担招惹金童阎罗的后果,所以他一开口自称是藤真,这些人就立刻相信。”
花形完完全全怔住,怎么可能呢。那个小真,那个目光动人如碧海蓝天,那个声音清脆可以驱散所有忧愁,那个临危挺身,英姿飒慡的小真,竟然会是一个qiáng盗,竟然会有可能对自己不安好心,不,绝对不会的。
花形自藤真走后,整个人就象落了魂,什么也没心思,就连进了省城,也全然没有再想自己的事。独独是长谷川急得上窜下跳,不知如何是好。
省城里的几位上官并不曾立刻接见花形,责问花形,只让他在官舍等候。按理说这时应去上下打点,但花形魂不守舍,无心于此,而长谷川则是地位低微,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直过了三天,上头忽传来话,只说确有蝗灾,但很轻微,只是由于花形年青识浅,不够镇定,就当做天大的事报上去了,并非有心欺骗,所以不加治罪,只是斥责一番,令他仍回翔阳为官。
花形与长谷川大惑不解,本以为这次不死也会脱层皮,谁知处置竟是如此不疼不痒,难道这几位大老爷也是难得的清官,不收他们的礼,也肯如此申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