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人,受了大人的恩义,却无心去做别的小生意,只想留在大人身边以做报答,也有些人即不会种地,又没有做生意的天份,大人竟发奇想,把这些人中较富正义感的人都留下来做捕快差役或牢头。”
藤真失声:“难道翔阳的公人竟是曾经坐过牢犯过法的。”
“是啊,大人常说公人常倚仗官势欺压百姓,这些人受过饥苦,知道百姓不易,也就不忍欺压,坐过牢,尝过坐牢的味道,也就不忍再盘剥牢中苦囚,拿他们来发财了。这些人本来确是出身贫苦百姓,本性就良善,加上对大人感恩,又受大人感化,果然尽忠职守,绝不欺凌百姓,也因之我们翔扬的百姓最是安乐,与公人差役相处也极为和善,绝不似大多数地方避公差如蛇蝎。”
“还有,翔扬治下有一个小村庄叫济村,极为贫穷,村中人世世代代有个风俗,若第三胎还生了一个女儿,就将她溺死。大人上任后下令不得再如此,可村中众人叫苦,这是他们村里世代的规矩。因村中穷,养不起太多孩子,若是男孩倒罢了,若是女孩,实在无力再养。大人只是自己出钱,让这些人养这孩子三个月,三个月后若再不愿养也不许乱来,就将孩子jiāo到官衙来。大人猜得很对,父母对自己的子女都是疼爱的,只是因为历代风俗,所以才要溺死孩子,三个月间已和孩子生出感情来,无论如何舍不得再溺死了。也有的实在穷得无力再养了,大人就想方设法找可以收养的人,也并不是所有孩子都可得到收养,大人便主动出钱,也请豪富大户都出一份力救救这些孩子。本来大人是翔阳之主,上下的乡绅富户,大小官员自然不好意思不跟着,便是不少差役公人也都出了钱。后来大人又常常自己出大份筹资做各种善事,救助老弱病残。以往那些人只是无奈附和,可是因着大人处处带动,他们最终也感觉到救人助人的好处了,这两年便是一般贫苦百姓也常常会从多年积蓄里拿出一些银子来帮助人。因着大人一人带动了翔扬上下扶弱助幼之风,只是大人自己却是损失最大的一个,因着他在这上面就几乎花了一半的家业。爷,你说说,大人这样做法,便是有金山银山,又哪里经得起他花。”
藤真笑问:“听起来你们大人倒是世上少有的清官,人家清官不收别人的钱,你们的大人不只不收别人的钱,反而把自己的钱送给人,怎么我以前在外地竟从未听过你们大人的清名。”
清儿苦笑:“一个官清不清外人并不真的知道。世上有许多出名的清官是因为他们本身很穷,在当了大官以后,家中老母仍然自耕自织,发妻仍然荆钗布裙,自己还时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自然清名远扬,四方称赞,言官御史也不便参这样的人,皇帝也乐得升这种人的官,即使不喜欢这个人,也要升他一个官,再发他到一个眼不见为净的地方去,为着可以在青史上留个重用贤能,维护清官的好名字。象我们大人这样,家中富有,穿着绫罗绸缎,吃着jī鸭鱼肉,谁肯相信他竟是一个清官。在翔阳他是不知为百姓做了多少事,费了多少心血才为百姓所接受的。而翔阳之外的人又哪里知道他,象大人这样的人,只怕永远也当不了名留青史的名臣清吏,永远不能为后世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