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还在发呆,忽听见一个声音:“小妹妹,你受惊了吗?”
小女孩抬头,原来是个好高好壮的伯伯。
牧绅一显然不知道在这个小女孩眼里自己和仙道整整差了一辈,只是柔声问:“小妹妹,你是哪里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见他虽然不似那个大哥哥笑得那么好看,声音却还是一样温柔的,所以也小声地答:“我叫莲儿,住在济村。”
“小妹妹,我让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莲儿这才想起自己进城的任务,忍不住哭了起来:“娘病了,爹上山去砍柴想多卖些钱,让我到城里来卖jī蛋,现在jī蛋全打碎了,回去爹会生气的。”
牧绅一微笑,眼中闪着奇异之至的光芒,把从莲儿身上滚落的一锭银子拿起来:“莲儿不要怕,这锭银子就是你卖jī蛋的钱了,你爹见了必会极高兴的。”
莲儿呆呆地望着,这么一大锭,这是银子吗?
莲儿见过银子,但从来没有碰到过,她家里最大的财富是几吊钱。银子,那是在跟爹进城时看人家手里拿着的。这个和那些银子的颜色都是一样的,那这是银子吗?以前看过别人手中拿的都是极小块极小块的碎银,可即使是这样的碎银都让莲儿羡慕死了,这么一大锭银子,该是多少小银锞子啊。
她不敢置信都伸手触摸银子,良久才问:“这真的是银子吗?”
牧绅一肯定地点头。
莲儿不敢置信都问:“那莲儿可以给娘抓药,可以让娘快快好起来吗?”
牧绅一仍然点头。
莲儿欢喜无限地笑了,这银子是大哥哥留下的。大哥哥真的是老天派来救她的神仙啊。
阿牧望着这个女孩儿纯真的笑容,亦是微微地笑了。
这边厢清田终于挣脱了阿神的拉扯冲到面前来:“老大,你这是gān什么啊?再不追那家伙就跑了。”
阿牧冲高砂示意他送这女孩儿回家去,方才悠然答:“我们这就追去吧。你放心,他跑不了。”
之十一(仍是牧仙)
仙道望着眼前的绝壁发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牧绅一的这些手下一个比一个难缠,个个都有着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手身,而他们居然肯跟随牧绅一做些无名捕快。他一心想逃走,无心和这些身手不俗的人物缠战,所以且战且走,到此时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冲到这里来的,根本就是牧绅一故意留出这一条路让他自己跑到这绝路上来的。
此刻他身上受伤,气力将歇,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他一叹之后,反倒笑了。
抬头看天上不知何时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轻轻伸手让那冰凉的雪落到自己掌心,任一颗心悠然于天地万物之中。
他可不想被擒,只拟死战。
他原本生性洒脱,对于生死并非十分注重在意,身处绝境,他反能放开胸怀,不以此为苦,反倒认为此时此刻,此情此境,死于这高山绝壁之上,任这晶莹雪花埋骨,倒也是件极之逍遥的事情。
阿牧绕过山径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一身是血的白衣男子背临绝壁,逆风戏雪的身影。那么一个一身鲜血泥污,本应láng狈不堪的人,此刻的气度却洒脱如仙,令人只疑他会随着风雪而去,独留这空空绝壁再无如此神仙人物。那样一个本应惊惶恐惧至极点的人,却会以那样温柔的笑容和眼神,看着这满天飘飞的雪花,这一刻,他是否想起了生命中曾经的红颜,曾有过的美好?
阿牧不自觉地脚步顿了一顿,但立刻醒觉,恢复平日的气度,静静走向仙道。这微微一顿,便是紧随在他身后的阿神和清田也不曾发觉。只是阿牧自己心中却在思索,刚才那一刹那的失神为的是什么?
仙道忽觉不能以一种圆融宁静的心来面对这漫天飞雪和生死之战了,只因为眼前一步步走来的人。
那人身形也并不怎么高大豪壮,怎么竟让人觉得他可以撑起天地,如山一般永不能撼动,他一步步走来,也不见得如何快捷,也不见得如何有力,可为什么,只觉他每一步落下,竟连大地也震动了起来。
仙道徐徐呼吸,自知失血太多,已为对方气势控制心神才会产生这种感觉,忙收摄心神,恢复宁静平和不为外物所动的灵明,任你是泰山压顶,我只当清风拂面。
阿牧静静望向仙道,此人经此苦战,气血两衰,尚能不为自己的气势压制,果然不愧是当今最了不起的qiáng盗。
仙道以同样的眼神凝望阿牧,如此气度,如此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