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真正看见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装在棺材里的人穿着一身寿衣,面朝下匍匐着,脑袋光溜溜的像个和尚。
“这是谁?”唐警官问我,“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这个样子面朝下的我怎么认识?
他们三个把这个人翻了过来,我失声叫道:“爹!”
这人是我爹,被剃光了头穿了寿衣,我一点儿认不出来了。
“这是你爹?”唐警官惊讶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那个扎纸匠干的!”我咬牙切齿的说着,迫不及待的把我爹抱起来,我发现我爹的身体是温热的,摸了摸心口,也是热乎的。
我赶紧把我爹弄到外面去吹吹风透气,催促唐警官他们三个把另一口棺材打开,我三叔一定也在里面。
我把我爹放在外面的长板凳上,准备给他做人工呼吸,他这是缺氧憋坏了,这时里面传出唐警官的声音:“林长生,这口棺材是空的!”
空的?
那我三叔去哪儿了?
唐警官他们三个都跑了出来,给了我一颗药,我没问是什么,就塞进了我爹的嘴里。
“这是什么?”我给吃下去了才问。
“速效救心丸。我有心脏病,随身带着,不知道管不管用。”他说,“死马当活马医。”
话丑理端,我爹现在情况确实不好,唐警官说要不在村里找个车把他送到医院去?
正要给村长打电话,我爹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浑浊的口痰,翻身坐起来,一脸蒙圈的看了四周,在我们四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愣愣的问道:“我这是在哪儿?我活着还是死了?儿子,你也下来了?”
唐警官说:“这两个是黑白无常,我是负责审讯你们的阴差,你死了,你说,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拍了拍我爹的手背,看见他仓皇的样子,突然觉得他老了,这个狂躁粗鲁的男人,一辈子对妻儿拳脚相向恶语相加,他也有老的时候,也有惶恐的时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说道:“爹,我们都没死,你好好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三叔去哪儿了?”
我爹喘息着,我去屋里给他倒水,这个家已经不是家,找不到开水,只能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我爹一饮而尽,相比我二伯二婶撑得像一面鼓,我爹看起来饿得慌。
他歇息了一下,这才给我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那晚他们三兄弟在堂屋里喝酒,谈论往事,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而且奇怪的是,天老不亮。
我爹出去尿尿,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堂屋的门,在院子里撞来撞去,他觉得自己是喝多了,但是巧不巧的,他就闯进了对门刘东的家,在那个家里,他发现了一件让他震惊的事情。
刘东家里也围着一张桌子在吃饭,其乐融融,让我爹震惊的是刘老头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笑嘻嘻的接受他子孙敬酒。
我爹知道刘东离开了家,刘老头更是死人一个,这些人不可能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刘老头站起来招呼我爹过去坐,我爹的酒顿时就吓醒了一半,头也不回的跑回去,可是怎么跑也找到出去的大门。
我爹知道是遇到鬼打墙了,在这种情况下,是很不容易跑出去的,到处黑灯瞎火,只有刘东的家里亮着灯,这是明摆着要把我爹诱惑到他家去。
我爹慌乱之中想到了一个
办法,在我二伯家翻箱倒柜的找到一套寿衣穿上,把自己的头发给剃光了。
因为在我们老家有个习俗,如果见到死去的人,且没有办法摆脱,就穿上寿衣,剃掉头发,把自己扮成一个死人。
穿上寿衣是让鬼觉得对方是自己人,而头发上聚满了阳气,把头发剃掉,作为人的阳气就没有那么浓烈,加上寿衣的掩饰,鬼会觉得这也是个死人,就不会来纠缠不休。
我爹出去重新找出口,这时二伯出现了,二伯看见我爹,忙拉着他进去继续喝酒,二伯全然没有发现我爹的变化,拉着就直接进堂屋。
我爹也察觉出了二伯二婶的异样,他们吃东西没底,吃多少都不觉得撑,嘴里喝酒下面放水,难堪极了他们都没有发现,我爹凑近三叔,问三叔有没有觉察出异样来?
“是你自己没看出来。”我三叔说。
我爹说他已经看出来了,三叔训他:“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进来?为什么不走?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就没有后顾之忧,我就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