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心。
在厨房煮了一锅滚水、煨好一锅鸡汤的葛黻听到了孩儿的啼哭,初为人父的欣喜充溢胸际,,迎上甫出门来的钭波:“恩人,吾妻她还好么?”孩儿虽然重要,妻子的安危更系心臆。
蓝翾几乎怀疑对方才是从异世界钻来的生物,之前为救妻命,不怕双膝点地;此刻听闻儿啼,先问妻子身体。纵是在那仆二十一世纪,面对从产房出来的医生护士,男人们大多问得也是“男孩女孩”。这下子,她更为此行所获而感觉成就满满,救了两条性命,更救了一个绝无仅有、硕果仅存的“新好男人”。
“母女平安。”钭波嫣然一笑。
蓝翾也笑,笑世间尚有真感情可以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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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世间难求的的情感。
这一点认知很快得到了进一步的印证,在她和一众华衣游客不期而遇之后。
那算是怎样的状况呢?
料理完了葛家事物,三人乘马回镇。心情愉悦的主子在前,忠心护佑的侍卫在后,一如以往。因为不急着赶路,这程回得颇有几分漫不经心。而迎面,两骑人马气势如虹横冲飞来,钭溯只怕来者不善,先自打马在前。
来骑却只叫嚣着闲杂人等下马规避,待贵人车马通过甫可重新上路。
蓝翾先自下马,泊马路旁。她如此,另外两人自也不好多言,紧随其后。气势如虹的两骑达成所愿,径直驱骑前行,想是前路漫漫,贵人路长,继续开路去了。
蓝翾头靠在马颈上,闭目养神。
因此,她错过了开路先锋过不多时后,从山角方向姗姗行来的车马队伍。
钭氏兄妹一直高度戒备,尤其目力极好的钭溯,看清了来队后,兀地有几分呆怔。钭波察觉兄长有异,顺他视线望过去,也讶然地“咦”过一声。
“何事?”难得内敛寡言的侠女有情不自禁之时,蓝翾很配合地出声征询。
“……”说没事,摆明了是欺主妄上。说有事,依这位女主子的脾性,也许会真的有事。
蓝翾很愿意借机与侠女多做沟通:“是不是贵人的车马太过豪华,你们看得眼热了?也不对,照你们的见识,应该没什么豪贵车驾入得了你们的眼。”
说话间,她慢悠悠开睑,慢悠悠移瞳,慢悠悠……撞到一对深若幽潭、莹若寒月的黑眸,而后,慢悠悠地看见了黑眸主人怀中的绝色佳人。
钭波、钭溯一为恭敬,二为规避熟脸,垂首一旁,只有她,美目中兴味十足,望着一众贵客倥偬而过。马上、马下的距离,路央、路畔的区分,行之将远,远到关山万重。
“主子……”钭波欲语还休,同是女人,她大抵能体味女主此时的心境。
“果然是贵客呢。”蓝翾笑语晏晏,“奇怪了,先前气势汹汹的开路先锋不是你们的旧属么?不识得你们?”
钭溯摇头。
钭波道:“他们应是外城的侍卫。”
蓝翾抖缰上马,扬声道,“走了,贵人走远了,凡人也该上路了。”
兄妹两人面面相觑,不无担忧却又莫奈其何,只得驾马随上、善尽职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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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上那一双水漾美眸的一瞬,戎晅已然明白,他又伤了她。
长此以往,你会生厌,我会生倦……言犹在耳啊,可为何他始终难厌?厌了,也就舍得放了,放了她,她会比较快乐罢?可是,厌不了,舍不得,放不开,却无法不让她失望,无法不让她心冷。她会倦么?在失望的轮回中,她会厌倦了他么?
一念甫转至此,心已如千孔钻营,他要她,更要她爱他,若连她都倦了他,这世间温暖再向何处寻去?
“王上,您抱得太紧了,臣妾要喘不过气来了。”
一阵嗲声娇语袭人,他怔然回神,方才思绪兜转间,他不自知地收紧了拉缰的猿臂,致使胸前佳人会错君意地粉颊酡红,秋波妙转。
并马行在右侧的郴王赫者以深解况味的过来人形态粗嘎大笑:“煊王女婿,本王的女儿很美罢?你可是撷了咱郴国最美的一朵幽兰花呢。”靠这朵美丽幽兰结得这门姻亲,令他志得意满。此行目的,一是为了加大起这国君女婿和淦国的嫌隙,能撩拨起战争最好,不成也无妨;二为了趁游悠煊国期间,给女儿营造与君王亲近时机,一旦女儿独占王宠,诞下子嗣,便有了无限可能。
戎晅无意继续消受美人恩:“天气燥热,朕胸闷气热,郴妃还是单乘一骑的好。”
他招手,左侧慢半个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