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贵人弯了弯膝,美艳红唇微启:“妾身参见郴妃娘娘。”
哼,有胸无脑的蠢货,算你识相。郴妃颜色稍缓:“这天寒地冻的,画贵人这产后不久的身子,跑到这边站着,是想做什么?”
画贵人好生娇怯:“小王子啼哭不止,臣妾想着他定然是思念父王,故而特地到此恭候王上。”
拿孩子来向本公主示威?郴妃再度火起,声色内凭添嘲意:“没想到画贵人如此母子情深,怎不想想王上乃一国之君,是万民之父,心怀天下,日理万机,又岂仅仅是小王子一人的父王?”
画贵人泫然欲泣:“郴妃娘娘没做过母亲,想是不能体会一个当娘的心情罢?”
贱人!郴妃冷冷一笑:“怕是你别有居心罢?想用小王子来吸引王上的注意力,手法未免过于粗劣。”
画贵人抬起汪汪泪眼,道:“娘娘是一国的公主,手段自然不会粗劣,但娘娘却在嫉妒。嫉妒臣妾可以为王上生下王子,而自己时至今日仍是处子之身。”
郴妃眼内一狠:“大胆的贱婢,敢顶撞本宫,本宫要剥了你的皮!”
“都闭嘴!”一声震喝,两个女人陡地一颤,果然闭了嘴。
戎晅不曾下马,本想着跨马直回寝宫,方才这两个女人的聒嗓实在是扰了他全副心情。眼见终于安静下来,他抖扯马缰,兀自跨过了宫门。
“王上,臣妾今晚备了薄酒,在乐画宫和小王子祈盼王上驾临。”画贵人纤步紧赶,纤手拽上王上衣袍,仰起绝艳脸庞道。
戎晅面上风波未动:“明源。”
明源应声,小步颠颠跑过来,向着画贵人俯身一礼,道:“奴才送娘娘回宫。”
“王上?”她愣了,在男人不经意转头的瞬间,望进了男人湛然如墨的黑眸,好冷。
戎晅睇她一眼,说:“从今日起,你就在乐画宫好好陪你的小王子罢,朕不希望在这邶风宫的其它地方还能见到你。”
天降霹雳,美人失色。假的,一定是假的!她是倾国倾城的画贵人,是丏都第一美人,有哪个男人会舍得舍弃她?哪个男人忍得不见她?还有,他是煊王呀,是曾在见她首日就一舞订情的煊王呀,他怎么可能对她说出恁重的话来?所以,一定是假的!或许,或许,王上的意思是,王上喜欢在乐画宫亲近她,疼爱她,是罢?一定是的!
“王上,臣妾告退,臣妾在乐画宫备酒备琴,等着王上的到来。”
郴国公主赫兰得意地抿唇而笑:这样的笨女人,也只配落得这样的下场。
明源则充满同情,纵然他看多了此类戏码,但他明源公公天生善良怎么办?宫里的女人啊,可怜。无怪乎那位唯一能让王上动情挂心的懿翾夫人,屡屡走离这华丽宫宇,直至再不回头。实在是,这座牢笼内有太多宠衰荣辱交换更替,看不开的人……会疯。好在,王上终归是得到了报应,有懿翾夫人那样的人为这宫里的女子狠狠的出了口气,讽刺得是,这宫中女子却没有一个感激,只会恨,不停的恨……不知可笑,还是可悲。
*
郴王赫者很高兴。
原因无它。煊王为了他的女儿将曾经的宠妃禁足一隅,这足以说明郴国女儿无远弗届的魅力。如此一来,他如果张口讨要一些嫁女的回报,总不为过罢?
所以,他要了。而煊王,准了。
他要:借粮三十万石,白银五十万两,黄金……
煊王则慷慨送粮十万石,白银万两,黄金无。
赫者父女初闻乍喜:少是少了些,但一个“送”字,总是好的。
但,听煊王又道:“念在两国姻亲之交,朕不提那个‘借’字,仅以贵国传国宝物‘玉暖香珠’相抵,如何?”传说,此珠在怀,寒冬如春,祛邪避毒,美肤健体。其功能效用,胜过聚焰珠数倍。天下间仅存两颗,而两颗均在郴国。以物易物,不为过罢?
赫者父女脸上喜悦尚未褪尽,错愕之色即随之而来:不是“送”么?
戎晅拈杯低啜,薄唇泛笑,黑眸静冷,似是很享受赫者的惹趣表情。淼儿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么,天下又何曾有过白送的粮钱呢?
这一夜,画贵人对自己精描细画,等待王上的到来,直到东方夜白,明源推门进来,很是直白地告诉她:“娘娘,您已经失宠了,王上永远不会再踏进你的寝宫一步,以后好自为之。”简单粗暴,灭却妄想。
画贵人哭成梨花带雨:“为什么?王上为什么会这样对我?之前,王上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