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是王上,为什么大家都看不明白?是啊,惟一看明白已经走了,唉~~”明源摇头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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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住苛家老五,没费多大力气,因为他们手中有个苛家老三在。只是请那位外伤已愈的苛劬美公子和她这位宣相乘车当街走一回,再找个茶寮歇歇脚,那位苛劼先生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当然,为免伤及无辜,这茶寮地段要选得好,选得妙。宣隐澜选了一家已经空置了许久满挂蜘蛛网的破落茶舍,吩咐人略事整修一番,茶客、小二由侍卫兄弟们捉刀代阵,一张大网,几条特制绳索,于是乎,不损一兵一卒,手到擒来。
被闭了穴道的苛劬口不能语,四肢遭缚的苛劼身不能动,四道杀人的眼神皆投注在白衣翩然的某人身上,而后者脸上的笑意更形灿烂夺目,向一对难姐弟拱手道:“恭喜,恭喜,莫不是我淦国风光太好,才引得二位来此团圆?”
“宣隐澜,你这个只知道耍弄阴谋诡计的娘娘腔,有本事放开本王,与本王单打独斗!”苛劼目眦欲裂,暴跳如雷。
宣隐澜敬谢不敏:“不敢不敢,在下一介文弱书生,哪能与万夫莫敌的义王爷匹敌?术业有专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就容得本相耍弄些阴谋诡计,苟且偷生罢。”
“哇啊——”仰天怒吼,气运全身,意欲震开缚体索套,好撕碎近前这张令他厌恶至极的娘娘腔脸孔。
“当心哟。”宣相善良地提醒,“义王爷,阁下身上这套绳索乃海纳国的贡品,内含特制天蚕丝,据说外力愈大,收缩愈紧,义王可别弄伤了自己的身体。”
她打得不是诓语。很快,苛劼身受其苦,饶是他顽劣皮实,也不愿白白受那缩勒之痛,身子安分起来,嘴巴却仍喋喋咒骂不休。
宣隐澜无意靠这厮的叫骂修身养性,抬手一挥。
钭波早就听得气起,见主子授意,当即上前点了这莽夫哑穴,又解了苛劬哑穴。
“宣隐澜,你待怎样?”苛劬口舌一得自由,当即问。
宣隐澜敛笑肃颜,沉声道:“本相倒想问你畲国想怎样?遣昌王行刺吾王在前,派义王行刺本相在后,你们那位畲王陛下想必是有鲸吞天下的凌云壮志了。”
“你……明知情形不是如此。”苛劬气虚了下来。
“哼,笑话,本相又从哪里得知情形不是如此?不妨告知阁下,我淦国近百万雄师压抵畲境,只待一声令下,不出十日,贵国半壁江山定成为我大淦的囊中之物。”
“你……”苛劬面色灰败,“你当真要如此?”
当初,她只所以能够不顾一切孤注一掷,是想着一旦勒瑀倒下,淦国的烽火定先自内部烈烈燃起,届时,整个淦国谁还有心思追究畲国?而王兄便可趁机长驱直入,一统天下。没想到啊,宣隐澜会在这个当口回朝力挽狂澜,非但稳住了淦国朝堂内野,对畲国的发难也一步一步展开,陷畲于绝境,而她苛劬就是那首当其冲地国之罪人,万死难赎。
宣隐澜叹息:“凡是战争,无论胜负,必有伤亡,本相素来反对一味将解决问题的手段诉诸于武力,如果有其它可以融通的法子,本相又何尝愿意用吾淦国兵士子弟的性命冒险?”
苛劬一字一句:“赔款赔财,畲国一一认了,你还要怎样?”
宣隐澜讶然反诘:“阁下伤我淦王陛下,难不成阁下以为那些钱财物帛当真能抵我淦国举国军民的愤怒?”
“你……你待如何?”苛劬切齿。
宣隐澜:“年年进贡,岁岁纳粮,甘愿为我淦之附属国,如何?”
苛劬目眦欲裂:“宣隐澜,你欺人太甚!”
宣隐澜:“本相已请吾王修书贵国王上,详述此意向,相信不久,贵国王上必有回音。届时是战场上见一回真章,或是破财免灾,端看贵国王上的一念之间了。”
年年进贡,岁岁纳粮,甘愿为淦之附属?她苛劬一生为畲挥血洒泪,鞠躬尽瘁,却只因一念之差,将畲拖累至这等境地,她愧对王兄,愧对大畲子民,惟有一死谢罪!
“点她穴道!”宣隐澜厉声道。
她声尾未落,钭波指尖已到,致使苛劬压到舌尖的两排贝齿无力阖下。
“昌王一代少年英雄,也会寻短见么?枉本相视你为平生劲敌。”宣隐澜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