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
应家少爷失了魂。应家上下乱了套。
应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上山散心回来,比去之前反而还魔怔了百倍。
让他去拜山当日还好好的,第二日不知又去了哪里,回到家就成了一段木头。
箭倒是不射了。岂止不射箭了,路都不见他走,脸都不见他洗了。应夫人等儿子请安等不着,叫人合府里找了半天,才在园子角落里一棵枯死的老树底下找着他。胡子拉碴,眼底乌青的样子,跟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
叫他他也不应。嘴唇轻轻地张合,凑近了才能听见:“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过了一二日,情形也没什么好转。问他又问不出所以然来。饭也不肯吃。逮着个角落就能坐上一天。应夫人看着,每个时辰都比上一个时辰憔悴一些。
应夫人这可真心着了急。--这还不是撞了邪?
她派人去请桂云观的元虚道长。道长亲证此乃是中邪无误。外魅侵体,阳盛阴虚,赶紧办喜,可保无虞!
“二弟,老爷留下的说亲名单上不是还有一个宁家吗?你快去帮忙说一说吧。虽然那孩子跟我说过不想找宁家,现在可顾不得了。赶紧娶个
合适媳妇进门,冲喜要紧啊!”
卢俊韦应承着,次日便上宁家来了。
按他姐弟俩想,这门亲一旦他家开口,还是很容易成的。这家可是我们家纸条子上排榜尾的。能轮得上你们就偷笑吧!
卢俊韦把话一提,只等着宁舒汉喜出望外满口应承。谁知宁舒汉显见脸色迟疑了一下子,就把话岔开了。
但要说这就是拒绝了呢,好像也不是的。宁舒汉顾左右而言他两句,突然又会冷不丁地问起应不疑的情况。——这,是什么操作?
宁家
宁舒汉确实是一点也没料到应家会突然上门说亲。他跟这些皇亲国戚一点交情也没有哇?
说实在话也一点不想跟这种家庭结亲。以为顶着爵位就真是贵族了?除了送进宫的小小侧妃肚皮争气,生出了****,这家对国家还有什么贡献?
当然了,生出皇帝不算有功于社稷——这种话宁舒汉是不会往外说的,他又不傻。
待要拒绝吧,他又忍不住想起射袍求亲前大儿子的叹息:“应家干嘛非要跟我们争乐小姐?让他们把采玉领走啊,多皆大欢喜的事儿……”如果怀璧这会儿在这里,肯定恨不得让应家马上
立下娶走采玉的字据,签字画押不得反悔吧。
好不容易有人肯娶那个小霸王,干脆就答应了算了。谁知道下回机会是什么时候?
对了,他们两兄妹说是去踏青,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吧?“宁忠,”宁舒汉唤着在一边侍立的管家,“去看看少爷回来了没有。若是在的,让他过来见客。”怀璧这孩子心思周密,确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问题有很多自己想不到的角度。宁舒汉现在需要有个人来帮他下决心。
宁忠领命走到院子里,正撞上前来传话的书僮绿墨。“绿墨,你小子怎么在这儿站着?”
绿墨跟管家行礼。“少爷跟小姐刚回来,少爷就又出去了。说是有事去乐府一趟。让我来回老爷。我望见老爷在厅中见客,不能打扰,想着就在这儿候着吧。”
“哦哦,小姐呢?”
“应该刚回房了。”
绿墨见宁忠红光满面,喜孜孜的。这实在很少见啊。管家大爷向来不苟言笑,什么时候这么喜形于色过?他忍不住便问:“忠爷,莫不是有什么大好事?”
要在平时,宁忠不会多嘴。可是这会子他实在有点高兴得忘了形。他一手遮嘴,神神秘秘
地道:“跟你说了,你小子别满世界学嘴去。——有人上门说亲。老爷看样子就要答应啦!”
“上门说亲?————是求娶小姐的??”绿墨差点要跳起来了。
“嗯哪。”
苍天啊!喜大普奔啊!不是不待见小姐哈,不过这府里,哪个奴才没因为小姐背过锅?小姐的性子,三天一小祸,五天一大祸。老爷但凡吹胡子瞪眼起来,哪怕不相干的人略微站得离小姐近了些,便要牵连受罚。绿墨自己就受过申斥挨过罚跪。眼前的管家更是大苦主。上月刚罚了月钱不说,前两天他女儿,小姐房里的春雨,更是因为执行小姐的奇葩任务摔闪了腰,现在还在养伤呢。
这阖府的奴婢有一个小小的共同理想——什么时候能盼得小姐出了阁,从此生活淡淡似是流水……
“这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