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侠……那……小人的解药呢?”掌柜可怜巴巴地抬头问。
“你可真有意思。我的马还睡着,我又走不了。我给了你解药,你精神了,又想别的花招来害我们?”
“不敢!小人真的不敢!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再得罪文大侠喽啊……”
文昭叹口气:“你真不敢再得罪我了?我说什么你都听?”
“那必须的!那必须的!”
“那你去把你的阴阳住客簿子拿来。”
掌柜的迟疑的一缩,抬头对上文昭冷冽的目光,忙低头应道:“是……是……”
文昭重点翻看掌柜誊写的那一本册子,只见不少人旁边还嵌了备注,如“有货”、“有财”、“独行”、“貌美”……等等。文昭越看越怒,将簿子砸在地上。掌柜的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做声。
“说吧,你的同伙有多少人,营寨在哪儿,害了多少人了?”
掌柜闻言惊疑不定。这小子在被坑之后不过出去了片刻,怎么回来竟像什么
都知道了?但他没有工夫仔细琢磨,此刻保命要紧——“文大侠,你有所不知啊。这簿子,确是小人为城外的响马记的。不过我绝非他们的同伙,是他们逼迫于我。我不帮他们,他们便日日派人来滋扰生事,强行要钱,我实在是糊口生意做不下去了,才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啊啊……”
这家伙,前脚刚偷完别人的马,转眼就面不改色地把自己洗成无辜百姓了,真的服。文昭冷笑:“这么说来,你没有跟他们分赃罗?”
“分……分了一点点……那也是他们强行塞给我的,”掌柜的不知是忍不住肚痛还是心里委屈,已经眼泪汪汪的了,“意思是这样我也上了他们的贼船,就不能告发他们了……”
“这响马头子叫什么,手底下多少人,人在哪,——你还不肯说?”
“肯!肯!他叫秦升宝,诨号环眼豹子。手下弟兄二十来个。扎在绿屏山。明儿一早,他们应该会布在西城门外等着
劫人……”
“行。你现在跟我去见官。你现在跟我怎么说的,待会儿照着跟知府大人说一遍。我立马给你解药。”
掌柜一听,咚咚地往地上磕头,转眼就沁了血。“使不得啊,文大侠!!!”
“嗯?”
“我们的官府要是管事的,当年这些响马来逼我入伙时,我就去告官啦。您以为官府被蒙在鼓里么?不是!他们什么都知道啊!环眼豹子是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是像他这样的强盗响马,在尊云不是一伙,是几十伙,且跟本城的各行各业都是勾连极深。他们平日里互相争抢地盘和势力,可真到了有事,却是一致对外,同气连枝。真要随便拿一伙人开刀,只怕随时都有可能激起民变哪。”
掌柜之言,推想起来合情合理,并不似作伪。……可是水这么深的吗?文昭踌躇了。她本来只想着全身而退,赶紧向前赶路,可是真将一本厚厚的受害者名册拿在手里,她又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大概是填了“游侠”两个字以后,入戏太深?——可是如果掌柜说的是真的,她一个,又怎么打得了几十伙强盗?
也只能先记下这笔帐,以后再回来算了。
掌柜的见文昭陷入了沉思,赶紧提醒:“文大侠,我的解药……”
文昭瞥了他一眼,汗也不滴了,手也不掐着肚子了,脸上的血色也回来了,没好气地问:“你还疼么?”
掌柜的如梦初醒,“咦……?……不疼了?”
“不疼了就滚吧。要再敢打坏主意,就别怨我拿更狠的手段招呼在你身上了。”文昭用的摧肠粉并不是什么厉害毒药。和***其实差不多,过了药效就没事了。
“……是!小人晓得了。文大侠,小人那簿子……”
“你是属耗子的?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撂爪就忘?还惦记着这簿子?我告诉你,你自己去跟秦升宝说,跟他拆伙。如果你还执意继续当他帮凶,我下次回来这里的时候,就不会像今天这么
宽容了。”
那掌柜心里嘀咕着倒霉,嘴上喏喏着退下了。
文昭将两本罪证簿子揣进了包袱,继续守着绝影。本以为要守一晚上,谁知没一会儿它就醒转了。看见文昭守在它旁边,低啸着站起来,就过来蹭她。
神骏就是神骏,对抗***的意志力都比其他马强。
已近子时,外面天色早已黑透了。她骑着绝影离开客栈,在尊云府方圆二十里的各条官道上转悠。凡遇有指向尊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