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汉召来夫人和女儿,平静地说明了情况。
“对不住,是我宁老头连累大家了。”
宁采玉完全懵了。脸上写满——我是在做梦吧。快来个人摇醒我。
宁夫人在听的时候面色惨白,两手死死地攥着衣角。但是听完时忽然神奇地回复了平静。她走到宁舒汉面前,握起他的手。
“璧儿,听见你父亲说的了。现在一刻都耽误不得。赶紧收拾了就上路。好好照顾玉儿。”
宁舒汉无奈地看向宁夫人,“乖,别闹了……”
宁夫人朝宁舒汉翻个白眼,“你才别闹了呢。我又不是为了陪着你。你明知道我有平足走不动道,怎么出远门?到
时候连累孩子们也走不远。三个人一起被抓回来,你又怎么说?”
她一边这么说着,却一边一直紧紧拉着宁舒汉的手。
宁舒汉知道她是绝不肯走了。冲着她甜甜一笑。宁夫人在儿女面前脸一红,只装作没看见似的,转头直管催促宁怀璧和宁采玉。
宁怀璧跪下磕了三个头。“孩儿一定会在外设法。三月内,我们全家必定团圆。”然后拖着呆掉的宁采玉出了房门。
宁怀璧迅速地打点好行装。又指点丫鬟们给迷迷糊糊的宁采玉换装。他们两个养尊处优,样貌出众,要扮作贩夫走卒之类太过没有说服力。于是宁怀璧找了两身便宜的丝
袍,只扮作是家道中落,准备去投亲靠友的寒门士子和闺秀的模样。
他打点了一座极轻便的小马车,将宁采玉和行李塞进去。自己充作车夫,朝伫立门前的父母挥一挥手,便一扬鞭,离开了宁府。
宁采玉缩在马车里安静如鸡。直走出了三五里,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宁怀璧赶着车平静道:“我们随时都会变成朝廷钦犯。你一定要这样吸引注意吗?”
宁采玉住了口。嚎哭变成低低的抽噎。再过半晌,马车内才又传出颤抖着的轻声:“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宁怀璧叹口气。“父亲想让我们去投奔他一个在庆州已经
卸甲的旧部。”
宁采玉轻轻地哦了一声。
“到了之后你就乖乖藏好。记得修身养性,切勿惹事。我自然很快回来接你。”
“……哥哥还要去哪里?”宁采玉由于新的恐慌,忍不住又提高了声音。
“歧州。”
马车出了城门上了官道。没有走出二十里,忽然迎面路尘滚滚。十来个人骑着快马飞驰而来。那十足的气势,完全不似过路的百姓。
宁怀璧心中一动,将马车赶到路边。目睹着这班人马从身前经过。这十来人穿的都是常服,但是快马带起的劲风翻起了袍角,露出了底下内袍深紫麒麟的暗纹和镶着黑玉的靴顶。
是大内侍
卫的服色!
宁怀璧低眉。他心里明白,这班人的目的地十中有九,是宁府。
如果自己和妹妹晚离开小半个时辰,便是一网打尽的结果。
宁怀璧咬唇。——没有时间感伤了。要救出父母,那就甩开一切的杂念,向前!
他重新驱起马车。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张写着“魚篮子十五只”的奇怪字条。
那是乐文昭留给他的吧。如果没有那张字条,他们就算被退婚,大概肯定也还搞不清状况。
那个一会男装驾马,一会偷听墙根的神气又调皮的少女,为什么要伸出援手提醒自己呢?
那个曾经无限接近他未婚妻身份的姑娘,还有缘分再见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