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庆王有雪痕,不输给我的绝影。要跟着我不是问题。可是我已经走了快两千里路。如果有一个人在后面悄悄的跟了我这么久,即使那人武功再高强,我也不信我发现不了。”这是身为镜台流大弟子的自信。
宁怀璧皱眉思索,心里浮现了答案,“……要跟着你,用不着雪痕……”
乐文昭点头,“嗯。回头想想,从在尊云遇到庆王以后,我时不时的总觉得有人在后面。因为那时候……我知道有人在后面追我,所以只当是自己多想。可是后来没人追我了,那种感觉还是在。就像你说的,有双眼睛在后面。可是我始终找不到那双眼睛的主人。”
“因为并不止是一双眼睛。”宁怀璧冷笑,面色难看极了,“不知道是几百双,还是几千双?——也许从庆王遇到你,他就****了整个庆州各府县的探子,让他们都盯着那个骑黑色雪痕的人。这就是为什么你没有被跟踪的感觉。每到一个地方,大概立刻就有几十个人交替盯上你,
却并没有人一直跟着你走动。”
乐文昭皱眉,“也许这也是这个庆王爷一向的手段。怪不得老百姓把他当活菩萨一样拜,”她讥诮一笑,“若非如此,怎么千手千眼,全知全能呢。”
“也许吧,”宁怀璧的声音里有难以压抑的怒火,“可是他终于自己又跳出来了,不是么?这样你可就不是他的情报网里无足轻重的一单。——放了蛇咬你,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真没见过这么下三滥的王爷。”他几乎要咬碎一口牙,“他要你去做的,究竟是何事?”
乐文昭听着,脸色晦暗不明起来。从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庆州,她其实对明之峰的治政能力十分敬服。一个心里装着国家和百姓的人,大节上总是不亏的吧?在生祠中,她并没有考虑过明之峰诓骗她的情形。因为于国有益的事,既然有机会,即使不是为了报恩或者别的,她也会十分乐意参与的。
现在冷静下来回头思索,她的心里也难免存了一个疑影儿。毕竟自己遇蛇和明之峰出
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果真如宁怀璧所说,那所谓救难和揭露她的身份,会不会都是一个激她为他办事的局?
然而话虽如此,她和宁怀璧现在的想法,不管是明之峰派人盯着她的行踪下落,还是扮演救命恩人,终究不过是捕风捉影,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完全冤屈了对方的机会也绝对不低。——如果人家真是机缘巧合救了自己,却被这样看待,那自己才成了狼心狗肺的坏蛋了吧。
她无法像宁怀璧这样一口咬定明之峰是坏人。却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的想法节奏极是合拍,这天生来的默契,不知是哪里来的。
她默然半晌,没有直接回答宁怀璧的问题。却去亭子周围捡了些石子和短小的树枝来。她将这些石子和树枝摆上亭中的石桌,一边拨弄一边讲解:“这边是甲军,现有八万。驻在子城,粮草尚足。这边是乙军,现有十万。远征而来,驻在城外。粮草尚可支持十日,并且后续已无粮草运来。现在甲军想要在三日内与乙军决战,
如何取胜,彻底降服乙军?”
宁怀璧眸色一沉,“甲军是守方,粮草充足,却要寻求三日内决战?”怕不是吃错药了。
乐文昭叹气,“正是如此。甲军知道乙军正在挖一条通往城内的地道,也知道那地道还有四五日便将挖通,却侦测不到那地道的方位。甲军知道乙军必将在地道挖通之日里应外合奇袭甲军,所以想要抢在那之前与打败乙军。现在甲军的部署是,直接让三千骑兵冲锋,剩余步兵弓兵垫后,正面冲垮敌军。敌军十万中并无骑兵,在甲军看来可算一劣势。”
“屁的劣势。歧州地势丘陵沟壑遍布,会怕它骑兵?张程栋脑子有坑吧。”翩翩佳公子面不改色地爆了粗口。这八万朝廷援军要再出事,皇帝迁怒起来,就不止是他宁家四口,而是宁家十族都要跟着死一死了。
“地道战——这个我之前倒真不知道。——土部军那边还有什么情报?他们现在对峙的地方是在哪里?”宁怀璧继续问。
“这张将军——确实固执些,
办法也不多。”乐文昭见宁怀璧直接把话挑明了,干脆也就摊开来说了。“他们现驻在空鹤府。此处要地如若再失守,恐怕土部酋王阿部都很快就能拿下歧州全境了。不过听说,这阿部都虽然骁勇,却也是个多疑和刚愎之辈。除了来投的霍子义,手下并没有培养出什么得力的干将。他自己还颇喜欢冲锋在前。而土部人却拿他当神明一样信仰。”
宁怀璧听了,指尖轻敲石桌,默默思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