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昭还是摇头。她叹口气，“真不是我不答应。我就是答应了，绝影也不会答应的。”终于想到最坚实的反对理由了。嘿嘿，好绝影！

“这么说你就是答应了。只要绝影没问题，你就绝不反悔？”宁怀璧目光炯炯。

“嗯，”乐文昭很有把握，“你别试了，会摔死你的。”——至少也摔你个大马趴，多狼狈。

“好。那请乐小姐先上马。烦你告诉绝影，你不反对与我同乘。我只试一试，不行便罢了，摔死无怨。”

乐文昭暗叹宁怀璧找死。她一蹬骑上绝影，走到宁怀璧面前。宁怀璧后撤几步，也不碰绝影，突然两手一背，一足点地，高高跃起，落下时已稳稳跨在绝影背上。绝影发现身上突然多了个人，一愣之后开始狂甩。只是顾忌着乐文昭也在它背上，力道不得已收了三分。因为宁怀璧坐在后面，它特别集中了后腿力跳跃狂蹬，想把他一个人甩下去。

乐文昭知道，这时她低语安抚绝影，大概能让它就此忍气吞声。——可是她们家小绝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哪。做主人的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不是。

本来乐文昭料定宁怀璧坚持不过一秒就会被甩到八丈外。谁知不管绝影怎么折腾，宁怀璧好像黏在了马上，怎么也甩不下去。他甚至都不用扶住前面的她来找平衡……并不是说她想他来扶啊！绝对不是……她只是，很奇怪而已。

她听见背后宁怀璧低低的声音，似在吟念什么咒语又

似在低唱歌谣，绝影的动作没有停止，但明显不如一开始那样狂暴。她忍不住回头偷望，却见宁怀璧的两只手还规规矩矩地背在背上。他吟念着的咒语却突然变成了：“乐小姐没有跟绝影打过招呼吧。那我们就留在这里好啦。我只怕耽误了你的事情。”——因为乐文昭正好别过头，这低低的声音伴着轻轻的呼气，正好吹进了她的耳朵，顺着领子溜进了她的脖子里。她不自觉地一颤，不敢再跟他多啰嗦——她忙俯下身，贴着绝影说了什么。绝影不太情愿地嘶了一声，终于不再针对宁怀璧，撒腿飞奔了出去。

绝影开始向前奔跑之后，宁怀璧也没法再背着手了。他也微微前倾，双手扶着马背，但是竟然仍然没有直接挨上乐文昭，中间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缝隙。乐文昭知道这样他极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可是她后颈依然继续似有若无地感觉到他轻轻热热的呼气，不由得她一缩脖子，只盼着快些到了才好。

走出一小段，宁怀璧开始在她背后断断续续地指点方向。

“前面是路河驿。过了此驿，我们就要进入歧州地界了。”宁怀璧忽道。

乐文昭心中一动。“等等，我有点事情要做。”顿了一顿，又道：“你正好歇一下吧。……怪累的。”

宁怀璧笑得如沐春风。

乐文昭在驿站要了纸笔，给家里写了封信。自己承诺会给家里报平安的。此去歧州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父母也许永远

没有机会知道，那她这个女儿就当得太混蛋了。她咬咬牙，在信里告知了自己的真实去向。

正要搁笔，却又想起一人。她记得另一条上京的路也必须经过路河驿的，……这应不疑，还有几日也要到这里了吧。顺便告诉他一声吧。自己都未必有命到京城，让他一路追上去也不厚道。——只是却不能告诉他，她是去歧州。这个二愣子多半真会不管不顾地追上来。就说自己有急事必须回家算了。

刚写好，就听见站在驿站门口望天的宁怀璧唤她，“天色不好。我们须得赶紧出发，再赶一段。”

乐文昭应着，赶紧封好了信。一封交寄，一封却嘱咐驿站的人，应不疑如来这里问她下落，便交给他。

重新上路。宁怀璧继续只是时不时地指着路，不说一句多余的话。可尽管总是只是短短两三个字，配上他温柔而磁性的低声，乐文昭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脸竟又悄悄地红起来，连着一丝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荡开。

对了，想点正事——用什么身份去见张程栋呢？庆王的特使，这一点她无权改变。但是这样一来，只要张想甩锅给庆王，明之峰就还是会找到她乐文昭头上。因此，她得想个法子瞒过张程栋，让他打一开始就不敢甩锅才好……

当然了，她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张程栋砸锅的。好经不能让一帮歪嘴和尚给念歪了哇。

乐文昭一面跟随宁怀璧的提示改变方向，一面想得入神。天上已经滚

了几个闷雷，她也没太在意。过不多时，两人一马进了一个幽暗无光的山洞。“——点个火折子吧。”乐文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