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嫣撑了大半夜,眼睛眯眯的,还是勉强有精神的看向帐篷门口,想着,容晏是不是带人同他们谈事去了,周边一个暗卫也没有,倘若这时来人,她还真不一定护的住。期间,她不断暗示自己不能睡,才撑到了现在。
许久,她还在迷迷糊糊中,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喊她:“嫣儿。“
沈容嫣摇了摇脑袋,是容宴在喊她?她微微皱眉,抬眸看向容暄和。看他依旧他紧闭着眼睛,不停的再说梦话。不是容宴回来,是她在幻听。
“大哥哥……别走……”
“不……哥哥我可以狠心了……”
“别放弃我……别走……”
“容暄和,”沈容嫣敛眉走过去,随手拍了拍他的脸,“醒来,那些是假的。”
容暄和没有理会她,不顾伤口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沈容嫣叹息一声,眼见伤口有扩大的趋势,她才上前抚住他的头,安慰的话还未出口,容暄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好像是因为她的原因,他的情绪才渐渐缓缓下来,身体也缓缓舒展开来,还在低低的说:“哥哥……救我……”
看他这样,沈容嫣暗下了眸子,
温声道:“救你。”她用另一只手安抚他的后背,“我在,别怕,我救你,安心睡吧。”
似是能听见她说的话,容暄和总算沉沉的睡去,不在说梦话。
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前世时候,她在萧斐泽的东宫门口求了他许久,久到天都黑了,她都不愿相信他是这么绝情!
沈家原本是乾定皇上最为信任的家族,有时父亲回京时,即便朝堂上有人对父亲不满,皇上也都会偏心于沈家,现在想想,当时她还是道行太浅,根本看不出皇帝这是要捧杀沈家。
终于,在父亲打败漠北匈奴时,回京的那日,是沈家的灭门之日。朝堂上多数大臣都弹劾父亲,皇上便直接退朝,不管不问。
直到一个大理寺的文官一头撞死在了大殿上,沈容嫣落下泪来。武战死,文死谏,从古至今都是对佞臣才有的,可沈家是忠臣,只是皇帝忌惮沈家。一个文官为沈家撞死在朝堂之上。沈常州是分支所出,怕死,为了自家分支免于灭门,在大理寺说出了沈家三分之一的暗桩驻点。
知道这件事后,皇帝拿着证据在御书房外哭着给群臣跪下,说自己枉为
天子,哪怕是伤筋动骨,也给死去的文官一个交代。
堂堂天子,一国之君哭着下跪……皇帝是故意把沈家丢到火中烧灼。明明沈家从未对不起皇帝半分,皇帝却偏偏要让天下人都看着是沈家‘谋反’,他的偏心是被沈家所胁迫。一国天子如此卑微,直到大臣撞死在朝堂上,才出来为自己叫屈……
短短两三,她即便当时自己不在宫中,也知道父亲是什么处境。可我如何?要如何?天下百姓,悠悠众口,一直都是先发制人,谁先出手,谁就赢。皇帝的手段是这样高深,这样拨动人心,哭着跪向群臣……
她甚至想过死,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伸冤。
沈家灭门后,若没有父亲的旧部,她的确必死无疑,离开京城后的两年,有些人是从未离开,比如那个她一手带出的皇帝——萧斐泽!
“哥哥,别走。”容暄和呓语。
沈容嫣没有说话,她看着握着她手的容暄和,淡淡一笑,看着只有嗜血的感觉。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对仇恨放不下,他也记得一清二楚。郑子佩说容暄和是乞儿,话不假,人只要活着就有痕迹,他
不是乞儿之前,可是武林中武林盟主最疼爱的孩子,仇家上门屠了他家满门!他的家人都死在他,这是他无法割舍的记忆,只要想起,就是痛入骨髓。
容暄和,应是同同一样,不愿回想,可是记忆没有让她忘却,反而越来越清晰。
良久,沈容嫣渐渐熟睡。
翌日,沈容嫣醒来,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了容暄和的影子,连同郑子佩一起都不在,她猛的起身,抬手摸了摸身边的被褥,。她躺在床没有一点儿余温,下意识的皱眉,直至她发觉现在不是在帐篷,而是在客栈。
她想也未想出了屋子,看见了不远亭子中同容暄和谈话的容宴,他面色微白,眼下有显而易见的青黑,她还未出声,容宴似有所感的看了过来,她看见他翘起嘴角,温和的问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惯性的打量了他一番,末了,沈容嫣沉沉的吐出一口气,脸色不悦,到底是将脾气压了下去,“容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