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修上前从左卫衣前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沉默地往这楼走廊尽头走去。尽头那边开了一扇窗户,正对着外面的一棵四季不落的青松。
“说吧。”他手肘支在窗台上,手里捏着根烟,但没点。
“三天前乔可做完了那个十三个小时的手术后一直还没醒,手术一结束就被那个圈里称白刃的秘密送上飞机,做得动静太隐蔽手下才刚查出来。现在估计早就出境了,至于落在哪还不知道。”左卫说。
“他们之后要是再有人来给乔可编理由说他不回来的你就随着他们演,施点压,但也别演过了,”顾辰修长出一口气,“别被那小家伙发现乔乐这的情况。”
“是。”左卫应到,目光瞟到他手里握着的空杯子,似乎欲言又止。
顾辰修背对着他并没发现异样,只用手指碾着烟草,垂眸淡淡吩咐:“呆会让那个催眠师再来一趟,她现在还能记得那天晚上和乔可打电话的事和时间,回忆到还会犯头痛,不能让她再想起来。”
“顾总…”左卫顿了顿低声喊他,“这三天来已经给乔小姐做过两次催眠了,再多,恐怕会有副作用的。”
顾辰修用力地碾碎了烟草,双眸蓦地就泛起血红。
“给她做吧,如果让她
想起来那天晚上王山燕的事,如果她清醒之后追着我问起乔可的事…”顾辰修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疲惫至极,“那是对她更大的伤害,我会撑不过去这几天的。”
左卫没再多劝,他一向是个没什么共情能力的心冷的人,多说几句是提醒,说完了,责任尽到就只听吩咐了。
他应了一声,刚想准备转身去找人。可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顾辰修手里空的玻璃杯子。
“顾总,医生交代了那个安神药一日一次的剂量,吃多了会引起不良反应,您记着了。”
顾辰修手指尖颤了颤,低声问:“什么?”
“腹痛,反胃,干呕。”左卫说。
顾辰修手指捏紧杯子,没说话。
“那我就去了,医生随时都侯着,很快到。”左卫说,转身就要离开。
可他刚一回头就愣住了,脚步硬生生地僵在那。
“乔小姐?!”
瞬间,顾辰修脸色煞白,猛得转头回去。
走廊那边的房间门口,乔乐穿着披着件薄毛毯,扶着门框站在那,向他们看来。
顾辰修冷汗涔涔,双手双脚一片冰凉。
她怎么会醒?!
她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到底听到了什么?!
很快反应过来,顾辰修勉强扯开嘴角笑笑向她走去,
“乐乐,怎么突然醒了?没多穿件衣服啊?外面太冷。”
可乔乐只是怔怔地抬头看着他,手指紧紧扣着门框,抿着嘴角没说话。纤细的腿有些发颤,面色苍白如纸。
这样的乔乐让顾辰修有种心惊的感觉,他惶恐不安,甚至脚下都有些微微发软。离着她还剩一米的时候,手中的杯子没握紧,清脆地响一声摔碎在地上。
乔乐猛得被吓到,受惊的小鹿一般颤抖着肩膀。他眸里血色更甚,一步跨过玻璃碎片,伸手把她拥进怀里。
“乐乐,对不起乐乐,对不起…”他的声音低哑发颤。
“什么?”乔乐小声问他,又有些不安地捂了捂胸前的衣领,“我刚才突然胃里很难受,没忍住把刚喝的水全吐了,衣服和被子都被弄脏了,我想出来去洗洗脸…”
她这样的话让顾辰修陡然松下一口气。
没听见吧,应该是刚出来,只是去清洗一下的。
幸好,幸好。
回过神来,顾辰修发现他几乎已经满额冷汗。毛衣穿着刺刺地扎,被汗湿的黏腻地挨着脊背。
“你怎么了?”乔乐仰头,低低地喊他。
“衣服没事,我陪你去洗洗。可能是睡得太久了,一会先吃点东西吧。”顾辰修稍有些气息不稳地轻声道。
“
好。”乔乐应着,迈了迈腿,嘶了一口气。
顾辰修一下子反应过来,看了看她的腿直接脸色一变,一把把人横抱起来向洗手间去,“傻乐乐,腿还伤着呢就下来。”
临下楼前回头说,“左卫,找阿姨来收拾一下。”
乔乐惊呼一声,一下就红了脸。素白的小手蜷着僵在空中,不敢碰到他胸膛上。她嘴唇颤颤,小牙不住磕着浅粉的舌尖,磕巴着,“我腿不、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