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轻的医师说道,顿了顿又贴心地补充,“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像之前那样吩咐我来,在两副药服用的间隙里,处于无记忆浅层睡眠状态下的催眠状态不会给精神带来负担,可以借此时间解决人肌体正常生理需求。”
肌体,真是个冰冷的字眼。
听着阿正的声音,顾辰修突然就像雕像一样愣住了。他那种冰冷的像在描述对一个没有生命的实验物品般的语气和词语,像一记重锤一样狠狠砸在他脑后,让他一下子就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了。
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觉得有种寒凉一点点地蔓延到四肢百骸,喉管里的一切都被冻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里,明明就在几分钟前,那里还抱着一个鲜活温热的柔软的身体啊。
可他却又要让她像个植物人一样只会呼吸只会闭着眼睡的呆在那床上好久,或者又是三天,或者是更久。甚至连必须的生理,都要由陌生的女人来帮忙解决。
还要借以“这是为了不让她受再多伤害”的美好由头…
顾辰修闭紧了眼,睫毛狠狠发颤。
他知道,他明明知道乔乐是个怎样自尊坚强的人。
如果被她知道,如果
她知道这一切。知道他骗了她,知道他自私地为了减轻自己那份的负罪感而催眠她。知道他剥夺了她的一切知情权,背着她要去害死厉云霆,要去害死她孩子的父亲…知道他为了让她更恨厉云霆,甚至刻意引导她相信一切反向的事实…
如果她知道这些…如果呢?
如果,这实在是一个太可怕的字眼了。可怕的让他想到就觉得是末日,是绝境。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自己最恨,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顾辰修低下了头,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抵紧自己的额头。
他恨厉云霆恨到骨子里,他恨他伤害乔乐,恨他以所谓“占有”为名,对她肆无忌惮的剥夺。
可现在呢,你看看他,他分明在做比厉云霆还要无耻的事啊!
这样一个顾辰修,还拿什么爱她…
“顾先生,”年轻的催眠医师尽职地担起作为顾辰修心腹兼家庭医生的责任,“您现在是否也需要一些心理或者精神上的放松?依照我目前对您的观察来看,您压抑和矛盾下的情绪的确需要一个宣泄处。”
顾辰修哑哑地笑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过去,喊他,“阿正,你跟了我多少年。”
阿正对他突然不
着边际的问题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解,只思考了一秒钟,语气不变地开口,“七年半。”
“七年半了…”顾辰修闭起眼,像后倚靠去,疲惫地抵着座椅的靠背,手腕搭在眼前,“你觉得我现在和七年前的时候,有怎样…不不,或者该这样说,作为顶级的精神学教授,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给我点暗示吧,阿正,让我能坚持做下做该做的事。”
阿正推了推眼镜,只言简意赅道,“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就早没回头路了。要么往前,要么回到以前,这就是个二元对立的选择。目前看来您所有的不忍和郁结,全是不该存在的。”
顾辰修又低笑了一声,没说话。
这会,站在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左卫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皮鞋先是踩在地上闷闷一响,他继而开了口。
“顾总,现在厉共天一直在通过警方来给厉云霆施压逼他接受所有条件然后回公司去,但厉云霆并没有回复,所以现在还被控制在局里。”
“厉氏那边呢?”顾辰修现在很明显并不想谈厉云霆有关的话题,于是换了话问。
“厉风不足以撑起大局,厉共天顾应不暇,所以咱们的安排很流畅,一直在按部就班地走。
不过刚刚厉氏提前在一个进行中的重要项目上失了利,项目合作商借此机会想要反咬上一口。”
“没了他的厉氏,真就是圈里的一块肥肉。”顾辰修低声笑笑,“呆会你去和那个合作商谈谈,配合好了把厉氏收购过来。尽快做,免得夜长梦多。”
“明白,”左卫说,再度回到第一个话题上,“别再回避了顾总,您想得到乔小姐是必须要除掉厉云霆的。现在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的。”
顾辰修下意识朝二楼看去,目光黯淡地又垂眸下来。
“顾先生,这没什么好犹豫的。你走到现在,心里早就做下决定了不是吗?”阿正适时地尽责提醒。
“乔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