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钟离大营的玄武军围住了东山寨,表面镇定的黑北风难以掩饰内心的慌乱。这是一个严重的突发事件。好多年以来,官府已经默许了东山寨的存在,而东山寨也是习惯了与官府的和平共处。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多好,谁会愿意天天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东山寨的好多兄弟都已经忘记了刀枪的模样,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幸福时光已过了好多年。而玄武军的仓促来袭,只怕不须动手,东山寨的兄弟们早已逃散了。黑北风深深的叹了口气:东山寨的旗子已经挂到头。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黑北风之所以名噪一时的淮水英雄,土匪头子的豪气还是有的,这就是多数牛人的口头禅:宁被打死,不被吓死!虽然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可能,但拼命却一直是土匪的压箱底的本领。
黑北风呵斥着东奔西窜的慌慌张张的众匪徒,把他们都召集到聚义厅前的校场上。黑北风开始了他自认为垂死挣扎的战斗动员。
黑北风挥挥手让场下的众匪保持了安静,他举起了多年没用的银枪,用力在台上一垛,喊道:“兄弟们,莫要慌乱,可不要被几个官兵吓破了胆。都给我站好了,也算有点英雄好汉的模样!”众匪徒看到威武的首领还在,才松了口粗气,找到了靠山。这才整理整理衣冠,穿好衣服,系好扣带,扶正帽子,稍稍稳稳心神。
黑北风吼道:“各位兄弟跟随我多年的英雄好汉,虽然这些年手上生疏了,可是咱们兄弟们也是从刀山血海里趟过来的。咱们跟官兵死磕的那几年,也没怕过他们。现在咱们还怕他个球!你们随我入伙时,都唱过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那是何等的豪气冲天啊。兄弟们,你们说,你们怕吗?”
众匪的豪情显然被调动起来了,就像是一捆一点就着的干柴,热情将刚才的慌乱彻底埋葬。他们高喊着:“不怕!”
黑北风接着吼道:“这几年我和兄弟们过了几年好日子,太太平平的,我是知足了。可是官府这帮狗杂碎就是不想叫我们舒坦,憋了好几年,今日终于打上门来。打就打,爷爷们接招便是。死便死,活便活,算个球!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兄弟们,官府不想叫我们过好日子,我们要不要跟狗日的拼命?
众匪一起高喊着:“跟狗日的拼命!拼了!”黑北风满意的看着这些生死与共的老兄弟,哈哈大笑。
“兄弟们,各自拿上刀枪,背起弓箭,跟我前去迎敌,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来吧。”说罢,黑北风挥着银枪冲了出去,众人嚎叫着一起冲上前去。
东山寨的大门寨墙之上已经站满了山匪。两侧飘扬着斗大的镶金边黑字战旗,那旗子在风中呼啦啦的响着。到底是经营了十几年的山寨,黑北风在防守上还是下了点功夫的。强弓劲弩在各个隐蔽的位置埋伏着,蓄势待发。穿着混乱不堪、装备五花八门的山匪们从山寨的各个方向聚集过来,虽不是训练有素,却也是精神饱满。
黑北风站在寨墙上喊道:“山门外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攻打我东山寨?”
山寨门下军容齐整的方队中走出一员银铠白袍小将,骑着红毛千里马,手执虎头银杆枪,面如皎玉赛周郎,正是那监军将军王鉴之。王鉴之喊道:“吾乃扬州刺史王中仁大帅麾下监军将军王鉴之,今率大军征讨东山寨。速叫东山寨的恶匪首黑北风上前回话!”
黑北风大笑道:“我管你是那啥驴毛将军。爷爷就是黑北风,要打就打,不打就滚。莫要瞎叨叨!”
王鉴之道:“好!本将应钟离县士绅的请求,出兵剿灭你们,识趣的,把自己绑上,下山请罪。否则定叫东山寨片瓦不留!”
黑北风道:“你个小蟊贼,敢来吓唬你爷爷!你可知爷爷我不是吃素的!爷爷手里的家伙可不认识你是哪个将军!”
王鉴之道:“黑北风莫要逞强,本将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若你不肯投降,别怪本将无情,大军所至,尽为齑粉!”
黑北风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官兵,也就是跟我们耍横的本事!胡人占了中原,占了两京,你们跑的倒是快!哈哈,兄弟们,今日我们跟这些狗日的拼了。”
王鉴之转向古德海说道:“这些不知死的家伙,一柱香之后,全军击鼓进军,一举拿下山门!”
古德海领命而去。片刻间,云梯、撞车、攻城方队列队完毕,远处的抛石机和弓箭手也都做好了准备。这下看的黑北风心中发凉。黑北风心想:这真是一支训练有素、战力强悍的精兵啊。这个王鉴之是个人物,果然不可小视。今日东山寨怕是难逃厄运。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古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