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樾正准备对付这些觅着香味而来的饥寒交迫的百姓,连暖站起身来,瞪着李樾喊道:“李樾,你给我住手!”
李樾冷冷的说道:“木校尉,难道你要维护这些暴民?本将持有金箭令牌,你骠骑营自应听我调遣指挥。何况你们骠骑营现在也没几个人了。”
连暖摸了摸腰间的宝剑,怒道:“李樾,你也算是个曾经修道的名士,怎么就没有丁点高士的品德。道家先人以道德为尊,德为道之首,仁爱才能称为德!我真是不明白,葛洪葛真人教导了你20年,你怎么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怪不得把你赶出道门,留着你那才叫有辱师门。那老头道法高深、武艺高强令世人佩服,可是葛老道教育徒弟的本领还真是稀松平常。”
李樾额头青筋暴出,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叱道:“木连暖,我跟你说过莫再提我师尊,你已屡次犯我大忌。难道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我手下走不上几个回合!”
连暖冷笑道:“我偏就不怕你。你品行低下,武功虽高又有何用?这些无辜的百姓,刚刚逃出胡人的魔爪,你却对他们大开杀戒。你这心可还是肉长的?我骠骑营的兄弟都是从北方逃过来的百姓,跟这些蓬头垢面的人一样,这便是我们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莫说你拿个金箭令牌,便是拿了圣旨过来,这些人你也杀不得!”
连暖话音刚落,包不凡等几人抽出腰刀站到了连暖的身后,凶狠的目光直盯着李樾。
王鉴之跳起来,满面愁容的叫道:“哎呀,四哥、李将军,你们不要吵了,每次见面总是顶牛。天知道你们上辈子是什么冤家。不就是一顿饭嘛,传我命令,匀出一半饭食给百姓食用。告诉兄弟们,吃个半饱就行。”此话一出,百姓高兴,将士开心,连暖宽心。王鉴之不愧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处理关系也是如鱼得水。
百姓们狼吞虎咽的吃完,便纷纷跪倒在木连暖等人的脚下,连连磕头作揖,哭诉道:“俺们多亏将军老爷们可怜,否则还不得冻死饿死。从家乡逃出来后,便是没吃过一顿饱饭。这一路上,冻饿而死路边的随处可见,老爷们都是好心人呐。”
连暖上前扶起身前的老人,问道:“老人家从何处逃难来的?”
老人说道:“俺们都是从下相县的乡民。一个多月前,胡人便围住了下相城。这一场大战下来,城里的汉人兵士越来越少,城外的胡人却是越来越多。胡人四处抢粮、抢牲畜,抢不到就抢人。他们四处杀人放火烧房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只好连夜往南跑。”
众百姓纷纷哭诉道:“是啊,下相县周边的百姓都被抢光杀光了,这些个胡人没粮食吃,便开始吃人肉。周围各县的乡民听到风声,也是纷纷往南跑路了。上天”
一个看似读书人的中年汉子叹息道:“下相城周边之地,明教遁地,教化全无,礼仪文化被胡人扫涤一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真是惨不忍睹的景象。”
听到如此的惨状,连暖便深知下相城战斗的激烈,他更是急于想知道刘琨的状况了。连暖急切的问道:“众位乡亲,你们中有谁知道下相城的境况?“中年汉子道:“下相城那里已经打了一个多月,胡人一定还没有占领它。因为胡人还在不断的往下相增兵,胡人的大营一片连着一片,把个下相城围了个里外三层。胡人残暴,我们百姓都远远的躲开了县城。可是朝廷的援兵却是一个也没有,估计也没人敢来救援。”
中年汉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在我们南逃的路上,朝廷的军队设了好多的关口,都是只能南下,不准出关北去。还说是北去的人或是投敌,或是胡人内奸,就地便要砍头。如此一来,下相城的消息早已断绝,还哪有敢去的援军?”
连暖沉默了,他知道这都是王中仁搞得鬼,如今匈奴人三路大军都聚集在下相城,刘琨将军危矣。而玄武军仅有这两百多残兵,更是力小势微,难有作为。连暖仍清晰的记得刘琨来信中提及切勿救援的话语。连暖明白:刘琨是要自己成为北伐的希望,而不是逞一时之快,匹夫之勇。既然如此,倒不如率军南下建业,再寻求几位结义哥哥的帮助,待力量增强,再行北伐。
想到此处,木连暖整了整衣装,向着北方拜了三拜,恭恭敬敬的喊道:“刘琨将军,下相城的将士们,虽知你们身处困境,可我玄武军已无力救援。惟靠将士们吉人天相,能脱胡人之围。连暖暂回江东,等待时机,定会再兴北伐王师,杀尽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