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一个考验综合实力高低的命题。这样的考试来不得半点的虚假和糊弄,这就是实打实的硬实力。凡是靠耍小聪明来投机取巧的人,在战争中的结果往往只是灭亡。只有硬实力才能产生传奇,偏偏咱们汉族就是一个总是能产生传奇故事的民族。在如此艰难危险的绝境中,即使面对着不可战胜的敌人,总能碰撞出一些闪耀一时的火花,这便是智慧的结晶,即使不能改变一个民族历史的走向,也留下了一代英雄叱咤风云的璀璨瞬间。
刘琨自信的笑道:“我已有退敌之策。”他的思绪飘过几百年,就在这个下相城的旁边,有一个闻名天下的小镇,这里发生了楚汉之争的最后一战----垓下之战。大汉的统帅韩信和西楚霸王展开了最后的激战。在双方恶战最紧要的关头,韩信用上了大招---四面楚歌。这是音乐声作为一种有效的杀敌武器登上历史舞台的第一次,而这一次的使用竟然取得了令人惊异的战果。汉军唱起了楚歌,那流行在西楚霸王项羽家乡的吴楚小调彻底的击溃了楚军的士气。楚军以为家乡都被汉军占领了,人心浮动,难以为战。韩信垓下一击成功,成就四百年汉家基业,音乐实在是立功不小。刘琨的眼前浮现出近一个月来下相城的恶战的场景,虽是优势兵力的匈奴人在经受了连续的打击之后,对刘琨的汉军也是心存余悸,不敢轻举妄动。
刘琨对惊羽说道:“韩信破项羽,借楚地小调一曲,如今我有塞外胡笳四弄,足以退敌。”说罢,从床上一跃而起,精神饱满,再无刚才的病恹之态。刘琨接着说道:“胡人已成久疲之军,兵士厌战的情绪与日俱增,正好借着这胡笳之音,勾起胡人的思乡之情。胡人怀乡之意渐浓,则暴戾之意渐去,必定宛转忧伤,唏嘘流涕。在这泪眼迷离之际,正是我军悄然拔营远遁之时。呵呵。”刘琨禁不住得意的笑了。
“拜见大将军!”刚才吹笳的小兵走进中军大帐。
“今日可是你奏的笳曲,你家在何方?”
“禀大将军,卑职孙得标,老家并州无极县人,我家乡的人从小便会吹笳。”
“呵呵,我幼时便在无极长大,你就是我的小老乡。你可会吹奏塞外的胡乐?”
“禀大将军,吹奏胡乐自是没有问题,胡人的乐声粗浑豪放,音正腔圆,比我们家乡的乐调更是简单易学。我们一起参军的并州老乡们都能吹奏。”
“太好了,孙兄弟,请你联络十几个会吹胡笳的老乡来,我来教你们吹一曲塞外的小调。”
孙得标领命而去,不到半个时辰,十几个带着胡笳的兵士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刘琨的中军帐。
刘琨说道:“昔日我为并州司马时,曾远游塞外,与胡人生活起居在一起,对胡人了解甚深,感慨其洒脱飘逸的生活,遂谱成胡笳四弄曲,号为《登陇》、《望秦》、《竹吟风》、《哀松露》,呵呵,当初本意为胡笳五弄,然当时灵感已消,加之戎马倥偬,难以为继,只能成四弄曲。今日,我们便来学这《登陇》,众位兄弟用心练习,今夜咱们就把这胡曲吹进城外胡人的心中。”
城外的匈奴人又忙活了一天,看着貌似固若金汤的下相城,这些草原的英雄们失望的心情溢于言表,恼怒的摔下了手中的兵器,围坐在棚帐中取暖饮酒。心中的郁闷随着酒精的挥发而散开,摔摔打打的声音和骂骂咧咧的嚎叫令整个场面更加沉闷,心情也更加沮丧。天色暗淡,火把也点起来了。
突然,一曲清脆的笳音从天而降,恰似一湾清凉的溪水流入了众人的心中,浇灭了那缠绕在心头的无名之火。那笳音,似清流,带着众兵士的心,仿佛回来了那辽阔的一望无际的无比亲切的广袤草原。
众兵士纷纷走出了棚帐,循着那笳声踉跄而行,急匆匆的寻找着心底里对草原故乡的渴望。这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苍白的玉盘摇摇摆摆的飘在了半空中。城头上出现了一群白色衣服的人正在吹笳。那白衣在这月色的照射下更显得圣洁不必,可望不可即。那月光如水银泻地,毫无阻碍的流淌在这一马平川的大地上。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苍凉,平静,充满了向往。胡笳的清声悠扬而至,悠远绵长,把众人的思绪带回了千里之外的故乡。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早低见牛羊。这是何等雄阔沧桑的景色。草原清新万里晴,白云飞渡仍从容。那皑皑的雪山,高耸入云端,哺育着广袤土地上的所有生灵。还有那如大海般辽阔的洱湖,夏天的波浪汹涌,冬天的曼丽冰川。
城头上的刘琨正在用心来吹奏着这平静的草原笳曲《登陇》,城下的匈奴士兵们也用心的